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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稍稍走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他竟然也敢如此豪賭?
究竟是因為他對這一切太過勝券帷幄,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個誘餌,所謂大肆宣揚追捕之人?
…………
“呵…”
身在無憂宮女子隊伍中掩住身形的奴歌,此刻終於輕輕發出一聲近乎於自嘲的低笑。
她眉梢侵染黯然,更多則像是解脫。
————難怪,難怪司凌夜會親自來無憂宮捉拿自己。
原不過又是一場自作多情。
司凌夜來此會見花錯,不過是天下大勢兩國相爭中的必然,而自己,不過是這“必然”當中,恰到好處一個藉口。
多麼好笑……
“吾皇聖恩。”
提起裙襬向前盈盈一拜,此時此刻,奴歌不知怎的,原本心口那呼之欲出腐骨的蠱毒,此刻竟不再有那麼錐心洞骨之感……不是不再痛,而是……鮮血淋漓的心口,已然有了另一種折磨代替了蠱毒。
不似萬蟻啃噬的細密欲死,這種疼,像是一根纖細玉釵插在心口,傷口不甚嚴重,卻依舊會流血,依舊會遲鈍隨著心跳而洞徹心扉。
奴歌知道,這根釵的名字,叫做情。
親情、愛情、友情……各種各樣繽紛錯亂的關係,深深凝注化為一根花紋繁複的釵,釵頭最為鋒利傷人最深的那一段,是猝了毒最為尖銳的,昔日名曰‘司凌夜’。
奴歌自嘲一笑,極是諷刺。
‘我曾以為我愛你至深,以為你亦是同樣欣賞著我……這樣美好的幻覺一度致使我心甘情願為你征戰四方。看著你美妾在懷夜夜笙歌,彼時我甚至會幼稚淺薄的惱火,甚至一時賭氣以為,如若一日我為你征伐天下而亡,能有幸死在你的懷裡,看見一次你為我心傷,也是極好的……’
不過好笑的是一切因果,只侷限在‘我以為’。
司凌夜,你沒有心。
我曾經掏心掏肺對你,表面看似風輕雲淡,你與我除去合作再無關係,可你於我步步誘迫,我初來乍到如此陌生的世界,你是否早就料到,並設計讓我誤把你當做唯一的依賴?
恨你,卻又畢竟是守候眷戀你那麼長時間。
這世上,是否有句話叫‘情到濃時轉為薄’?
如若如此……奴歌顰眉不禁懷疑————恨呢?它會不會隨著滾滾時光長河流逝,被塵埃掩埋不復得見。
心底巨大的空曠回憶,像是在嘲笑自己曾經多麼愚昧無知。
驕陽溫暖於空,婆娑綠葉卻似乎在風中瑟瑟發抖。
“這位是?”
司凌夜英挺略染三分邪魅眉梢故作疑惑挑起,他一如既往冷峻微揚下顎,袖手擺出帝王尊貴姿態,凝眸睇視奴歌。
“皇上不是正在緝拿一位出逃犯人?”
後者只是微微向前踏出一步,繼而眉目芳菲如春,彎腰掩袖而笑。
“叫什麼名字?”
奴歌揚眸一轉,朱唇微啟,豔色橫生“似乎,曾有人賜我名諱為‘奴歌’罷。”
一語雙關司凌夜話鋒陡轉,如此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話,奴歌卻應答如此自然。他像是在問她的名字,細品……又想是在問那名逃犯的名字。
自感暴露自己,她又承接的如此坦然。
名字……
自最開始的不明思議淺薄微笑,到回來唇角清凜揚起的清傲,後又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嘲,最後最後竟是曼聲笑意花枝爛顫,一派素雅梨花壓海棠的張揚,她竟眼角帶淚笑彎了纖腰。
這種張揚似乎本就刻在她骨子裡,此刻徐徐生華,終於皎皎如同月輝綻放了出來。
不得不承認,奴歌挑笑略染三分病態羸弱之美,比之往日堅韌更加震撼人心,美豔勾魂,可……
“不許笑了。”
司凌夜顰了眉,他定定注視奴歌,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專主“朕說你不許笑了!”
深邃如寒潭的眸,霎時波光粼粼,意味深長忽明忽滅。
他像是在生氣?可自己微笑,關他什麼事?
“為什麼?”奴歌盈盈轉眸,她直起腰來,卻依舊以袖掩面遮住眼簾以下臉頰,眼角薄染三分水氣。
頓了半響,她又慵懶舉目對視司凌夜————這風淵的帝王,揚聲,空靈暗藏嬌懶的聲線盡是滿不在乎“我什麼要聽你的?普天之下,難道我一介貧民連笑一笑都不被允許了?”
“……”
司凌夜緘默不語,卻只是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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