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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徐榮拔劍的手就是一頓,目光掃向他,終於開口,一字一句道:“今**們一個也休想活著逃出去。”
“錯了,曹純先回去了。”曹操微微笑了笑道:“我已囑咐他,明日午時之前,若孤不歸,就送蕭若上路。”
停了停,滿意地看著面洽這個人硬生生止住的動作和眼裡湧現的憤怒和不甘,緩緩地,重重地,又加了四個字:“一屍兩命。”
……
腦海裡轟地一響,幾乎拿不住手中的劍。
徐榮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在他表情裡找到一絲說謊的端倪,發現曹操坦然與他對視,目光凝定,漸漸動搖起來,只是一個動搖,心裡便像炸開了一樣,狂喜和擔憂洶湧如海潮漫到胸間——
忙抬起頭,迫切地再將視線投向他:“你方才說……”
“蕭若落到孤的手裡的時候,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曹操審視著他漸漸變化的目光和表情,看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目光裡陡然熾烈的喜悅,眼底忽然閃過一絲陰鬱之色,便迫不及待地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只是近來胎像不穩,這幾日怕有滑胎之險,故而孤來請華佗。不想……”說到這裡,禁不住冷笑了一下,笑裡大有自嘲之意:“未曾想到要救你兒子的華佗,卻被你親手搶走。”
從聽到滑胎之險這幾個字的一瞬間,喜色就僵死在了他眼中。
最後一句話說完,曹操清晰地看到他拿著劍的手不可察覺地頓滯了一下……
心被巨大的擔憂和悔恨揪起,徐榮忍不住回頭去看身後的青帷馬車——
然而就在他回頭的時候,只聽谷間馬蹄聲再起,一匹黑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穿著徐州軍隊的玄色鐵甲,還來不及看清現在是否有外人在場,便下馬跪倒在地急急地道:“報將軍,賈先生說,董貴人情況不妙!今日天黑之前若大夫到不了,只怕龍裔保不住!”
……
聽到這訊息,徐榮臉色迅速變得難看至極。
龍裔兩個字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賈詡在他前來找華佗之前說的話也隨之瞬間響在了耳邊……
“陛下病重,只有這個孩子擁有可以讓一切諸侯臣服的血統,此乃重振漢室的唯一希望。我等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他平安臨世,否則痴傻之君不堪重任,曹賊若找到理由廢帝,漢室便再也迴天乏力。”
這句話似有似無,忽近忽遠,卻擲地有聲地,清晰在腦海裡迴盪著。
手中的劍,似乎霎時間,變作了千鈞重。
徐榮不答話,只冷冷地盯著傳信來的人,眼裡暗潮洶湧,瞬息萬變,久久也不答話,直至那人額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
曹操觀此情景,知他是陷入了兩難,索性再出一語,將本就艱難的抉擇輕描淡地說了出來——
“蕭若在芒碭山,前日孤出來之時她已險象環生,那孩子不一定能熬過今天晚上,從這裡到彭城要半天,剛好到芒碭山也是半天,徐文良,你是要自己兒子還是獻帝的兒子,自己選。”
……
似乎是最後一句話這句話刺到,徐榮不自禁鎖眉闔上了眼睛……然後選擇並沒有隨著眼前變作黑色而消失,反倒是越加清晰地,活生生血淋淋地攤開著——
一邊是他發誓要效忠一輩子的漢室,也是讓他在這個亂世裡不至於失去自我的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
而另一邊……是此生的摯愛。
進退都是絕路。
……
曹操不語,全軍不語。
就連山谷間呼嘯的風,都沉寂了下來……
就在徐榮要開口之時——
……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來……在沉寂得詭譎的山谷裡十分清晰。
曹操斜眼看去……只見馬車前青色的帷幔已經揭開,華佗正緩緩從裡面走出來,花白的鬚髮在山風裡顫巍巍地抖著,目光卻是安寧平靜,直視著曹操:“司空實在是小人,董貴人分明在徐州,你卻讓我去芒碭山救旁人。”
徐榮眉間閃過不易察覺的微微怒意,看向華佗。
曹操卻神色坦然,頷首道:“孤是說了謊,人命關天,還請先生見諒。”
華佗冷笑一聲,又道:“司空的道歉,老朽當不起,不過看在司空要我去救的,是一位故人,我也不好袖手旁觀。”
說著從徐榮身邊走過,從藥箱中翻出了一個瓶子,拿給了身邊計程車兵,叫他遞給曹操。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