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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了彭城前。
黑雲壓了半邊的城,城門斑駁……蕭若走到門前,揭開簾子往前看,春日野草瘋長,竄在牆根邊,久經戰亂的大門上方,彭城兩個字還是一如從前。
抬眼滿城樓的守衛,張開的弓,箭囊裡的箭,半人高的勁弩,瞬間往事紛疊湧上心間——
她和祖朗混進去的,和趙雲的手下一起圍坐仰望著喝酒的,帶著一萬人來攻奪的,三月之前單獨帶著一千輕騎兵離開的……
城還是這座城。
人卻來來去去不知換了幾撥。
短短三月,彷彿過了很久,久到她竟然在盯著城樓上密密麻麻如雨點的箭尖時,心裡先滋生的不是對這裡的懷念和對這個城池依舊固若金湯的自豪……而是不著痕跡一閃而過卻真實存在的陌生。
這絲近鄉情怯的懼意在目光搜尋到城門上站著的那個人時,變得強烈起來。
攏著披風的手指握緊,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只聽得耳邊傳來曹操微微帶著笑意的聲音:“文良,要見故人,你單槍匹馬來。”
題外話:昨天網路出現了故障,打不開後臺發不了文,還請大家原諒。
評論區現在還是回覆不了……我很好,地震在北面,名古屋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謝謝大家的關心!
第二百零七章 割袍分袂(四)
耳邊沉寂又沉寂……
卷著簾子的手被風吹得有些僵冷,卻死死拽著,鬆不開。
蕭若無意識地望著城牆上斑駁的“彭城”兩個字,不知怎麼,視線遲遲無法往上移——
她知道有道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那麼多舊日袍澤的視線裡,她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直到它在曹操說完那句話之後消失。
她才抬眼,見城牆最中間,位置已經空出來,賈詡,韓睿和楊含都在,一與她視線相對,楊含便焦急又關切地往前走了一步,蕭若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放軟了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接著轉向賈詡,果然看見他眯著眼睛笑著,似一點也不擔心她的安危一般,做了個“請”的姿勢。
蕭若原本想做點手勢讓他放心行事,見他表情便知道他已經足夠放心,也礙於曹操正頗帶好奇地望著這邊,便只掃他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緊緊關閉著的城門。
怔了半天,還是不知道什麼表情適合這樣的重逢……
試了試,終究還是不能像曾經那樣,揚起嘴角笑出來。
於是一直到城門響著沉重的鈍音緩緩開啟,吊橋轟然落地揚起,塵沙飛揚開來散在眼前,蕭若陷在沉思中,看向前方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城門之後,馬蹄不安地躁動著,熟悉的那匹黑馬,一如往常般矯健有力,每塊肌肉都像繃緊的弓弦,在韁繩的捆綁下也隨時會飛出來一樣
控韁的手也是熟悉到極處的,就連手法都明瞭於心,一分安撫加上九分強硬,在馬匹不安的時候用力量來征服它……
並不是說這樣就沒有技巧,而是在他心裡,力量就是技巧。
蕭若看著他手上熟悉的動作,和往常一樣的……那個手指按在哪裡,鎧甲上的紋路,腰間那柄曾經讓她害怕又安心的劍,控制著戰馬同時握住長槍的乾淨洗練的動作……
幾乎就要像往常一樣欣慰又自豪地想,這個縱深沙場威風凜凜的將軍,這個在這個紛亂的亂世裡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不屈不撓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這樣和往常一樣的念頭剛冒出來,心卻被難言的苦澀籠罩,眼眶忽然有些溼,終於抬頭看向他的臉時,淚水模糊了視線——
“徐文良,孩子沒了。”
曹操的話冷冷地響起來。
彷彿停止的心跳,驟然拉緊的韁繩和失控的動作,幾乎令這匹緩慢行走馬在城門前的沙地上狠狠一挫……
一直到揚起的塵土緩緩再寂寂地落下去,那匹馬都沒有再向前一步,沉默也還是沉默,只是比起方才,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蕭若幾乎要攀著馬車的邊沿才能勉強地站著,看著他的視線還是被淚光扭曲著,這次卻執拗地不肯再移開,看進那雙曾經看久一點就會迷失進去的沉沉的黑眸,看不清細微的表情變化,能清晰地傳入眼裡的,只有沉重的悲傷和憤怒。
怒……該怒誰?
怒到底是無奈……深深浸透到了骨頭裡……
她抓著簾子的手漸漸用力,扣緊的指節發白,望著他熟悉的樣子,試了又試,終於彎起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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