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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後端著一本在看,不知道看得啥,那小沙彌時不時還惆悵地嘆兩聲,滴兩滴眼淚。
出家人四大皆空,表情這麼豐富的和尚帝梓元還是頭一次瞅見,於是出聲問:“小師傅,你看的啥,給我說說。”
小沙彌正沉浸在本中,猛不丁被人一嚇,駭得立時便站了起來,待瞅見帝梓元滿臉好奇的臉,把手中的使勁往後藏,“女施主,貧僧沒看什麼。”
“哦?那我去問問方丈,看寺裡藏了什麼佛經,竟能讓你大半夜的躲在園子裡看。”
帝梓元作勢要走,小沙彌一急,忙跑過來喚道:“女施主稍等,貧僧看的不是佛經,不能讓方丈知道。”
“那看的是什麼,值得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帝梓元略有醉意,使勁捉弄小和尚。
“貧僧看的是前幾日上香的女施主落下的民間戲本,貧僧貧僧覺得寫的感人,才才會……”小沙彌紅著臉低下了頭。
“什麼戲本?”帝梓元將手伸到小沙彌面前,勾了勾手指,討要戲本。
小沙彌滿臉不情願,但扛不住帝梓元威脅的眼神,可憐地將戲本遞了過去,“這是民間說人寫的先帝和帝家主征戰天下的故事,貧僧瞧著很是感動,剛才貧僧正看到先帝逝世,帝家主遠走隱世……”
小沙彌一臉感慨,十五六歲的年紀,青蔥一般的眼底滿是讀了一段不甚圓滿的故事後的遺憾。
帝梓元拿過戲本,隨手翻了翻,搖了搖頭。大靖的民風倒是開化,戲臺上竟連先帝和姑祖母也沒放過。
“你這個小和尚,哪裡來的這麼多花花腸子,還不快回去。”帝梓元揮揮手,沒把戲本還人,轉身就準備走,卻聽到小沙彌不輕不重的嘟囔。
“哎,帝家的姑娘都是可憐見的,可憐啊!”
帝梓元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哀怨百轉的評論帝家的女子,頗不服氣,遂靠在假山上,喚住小沙彌,“小和尚,帝家的女子哪裡可憐了,帝盛天是大靖的開國者,如今的帝梓元也是一品公侯,世上還有哪個女子能比她們活得更肆意?”
小沙彌轉身停下,眼底清澈透明,“師父老說萬事皆空,可得自在。小和尚我不懂,人若是有心,怎麼能空?那戲本里說帝家主和先帝相交十幾年,情同莫逆,生死與共。可是帝家主若還活著,守著和先帝打下的江山,卻沒有一起看天下的人,真的能喜樂?”
小沙彌撓撓腦袋,“再說那新入京的靖安侯,我聽寺裡進香的小姐說當今的太子殿下等了她十年,但那位帝小姐一心傳承家門,棄了這樁婚事。我瞧著啊,說不準以後帝小姐和太子殿下也和當年的先帝與帝家主一般,落得個同樣的結局啊!”
小和尚嘆完,不捨地看了帝梓元手中的戲本一眼,掌著燭火遠走了。
帝梓元暗笑自己竟然在冰天雪地裡聽個不問世事的小沙彌傷春悲秋自己以後的命途,覺得自己著實無聊,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腦袋,繼續向前走。
行了幾步,她望見不遠處的梅林裡立著的青年,怔住。
硃紅的大裘裹著消瘦的身軀,冠髮束得乾淨利落,滿身清冷,卻又似帶著淡淡的溫潤。
“我瞧著啊,說不準以後帝小姐和太子殿下也和當年的先帝與帝家主一般,落得個同樣的結局啊!”
不知為何,腦海裡突然響起剛才那小沙彌的話,藉著醉意,帝梓元心底陡然生出萬丈豪氣,三兩步走上前,一把拉過青年,“你不好好在宮裡守歲,怎麼來……”
聲音戛然而止,被她拉轉身的青年眉眼陌生,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容貌,一雙眼深邃默然。
帝梓元訕訕鬆開手,“對不住啊,認錯人了。”說完轉身欲走。
“剛才小姐聽見了那小和尚說的話,是不是也覺得當年帝家主和先帝太過遺憾了?”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林中響起,喚住了帝梓元。
難得見個活人,倒是可以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帝梓元迴轉身,搖頭,“這輩子誰都註定會遇上遺憾的事兒,他們是緣分太淺,可也幸得相交了十幾載,說不上遺憾了。”
那青年皺了皺眉,望著帝梓元,“難道小姐一向都是如此鐵石心腸?那韓燁和帝梓元呢?小沙彌說他們的下場也必不會好,小姐何不猜猜他們日後會如何?”
帝梓元眉眼暈紅,靠在一旁的梅樹上,“這誰說得準,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能成什麼模樣就什麼模樣唄,與我何干。”
話還未完,那青年已經走到她不遠處,一雙眼沉沉凝視著她,忽而低低道:“小姐信命嗎?”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