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第1/4 頁)
嘉寧帝神情微凝,雙手負於身後。既不應允,也未反對,上書房內重新靜默下來。
正在此時,安靜了有一會兒的房外突然響起更急促的腳步聲,這回連稟告都沒有,天子的上書房就這樣被直愣愣地撞了開來。
嘉寧帝沉眼朝門口望去,來不及呵斥。趙福已經跑到他面前,面容驚惶,聲音比剛才回稟黃金之事時慌了數倍不止。
“陛下陛下……”他吞了一口唾沫,朝皇城宮門的方向指了指,“太子殿下他他在重陽門前把左相的腦袋給劈了!”
嘉寧帝這輩子聽過不少笑話,沒一次比這句更能逗人。饒是他的定力,都愣了愣,問了一句實在不符合他英明神武帝皇之智的話:“趙福,你剛才說什麼?”
這是著實匪夷所思和荒謬的口吻。
一旁的帝梓元皺著眉,亦朝趙福走近兩步,忒威儀道:“胡說八道,太子何會做如此之事!”
若不是兩人身份對立,剛才還劍拔弩張你死我活,嘉寧帝幾乎就要對帝梓元這話附和了。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他這個兒子心思比他更沉穩,做了十幾年太子沒出半點差錯,就算他平日裡想挑刺都挑不出來。就快要做皇帝的人了,怎麼會頭腦發昏突然砍了一國宰輔,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的皇城宮門之前?
趙福對著兩張怒氣滿溢的臉,哆嗦了一下,才啞聲道:“陛下,奴才沒有胡說八道,宮門前的侍衛傳話,說太子殿下在百姓面前砍了左相。相爺那屍首還在重陽門前放著呢,侍衛們不敢隨意處置,這才來請示陛下。”
嘉寧帝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棋盤上,棋子四散,落在地上滴溜溜轉,“逆子,竟敢在重陽門前行兇,他膽子天大了!那逆子人呢,還不給朕捉進宮來!”
趙福一聽這諭令更委屈,“陛下,太子殿下他砍了左相後直接去宗人府請罪了。侍衛們不敢攔他,眼睜睜看著殿下去了宗人府。”
帝梓元一怔,神情微凝,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這話一出,嘉寧帝面容更是陰沉,他揮手,“先把左相的屍首搬走,遣散百姓。”趙福讓小太監傳諭令,自己仍守在嘉寧帝身旁。
嘉寧帝沉默半晌,迴轉頭,“帝梓元,姜瑜已死,秦家案子不用朕插手黃浦也能處置得當,秦家必得真相。過幾日朕會下旨將祟南帥印重歸帝家,你退下吧。”
這話驚得一旁的趙福不淺,陛下是為了保左相才將帝梓元召進宮,怎麼到最後不僅相爺沒保住,還連晉南正大光明的領兵權也一併交出去了?
這個靖安侯君,不簡單啊……
“既然陛下肯答應臣的條件,臣必遵諾。此後絕不提起十一年前帝家舊事,臣告退。”帝梓元頷首,沉聲道,微一抱拳,轉身出了上書房。
上書房外落霞萬里,帝梓元頓住腳步。她和嘉寧帝這一番棋局,無輸無贏,要拿下這萬里山河,終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可是韓燁……為何在我每一次立定決心毫不猶豫走下去時,你都會出現?
帝梓元神情凜冽,微微沉眼,朝宮外而去。
上書房內,嘉寧帝眉頭緊鎖。太子犯了事自個進了宗人府,他是皇帝,總不能追進宗人府裡頭罵,一腔怒火全撒在了趙福這倒黴催的身上,“給朕明白些,太子好好的,怎麼會砍了左相?”
“陛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相爺貪墨黃金,害死了秦老大人一家子,那秦老大人不是當過幾日太子師嗎,百姓都在說這是太子殿下在給秦老大人報仇!”
這理由連趙福都覺得站不住腳,回得底氣不足。果不其然,嘉寧帝面色一變,吼道:“證據全被黃浦尋出來了,百姓皆知左相犯了案,朕都保不住他,姜瑜就剩個抄家的結局,還需要這逆子做上這麼一出!他是一國太子,不是大街上殺豬宰羊的屠夫,在百姓面前殺了一國宰輔,罔顧國法,胡鬧!”
趙福垂著頭,麵糰似的受著嘉寧帝的怒氣。他跟在嘉寧帝身邊最久,比誰都清楚嘉寧帝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如今太子這事於他而言怕是比左相在朝中的勢力土崩瓦解更讓他煩悶。
低低的咳嗽聲響起,愈來愈猛。趙福一驚,抬頭見嘉寧帝臉色通紅,忙不迭去內室取了藥丸出來,跑上御座將藥遞到他面前,“陛下,您先彆氣。”
嘉寧帝就著茶水吃了藥,調息片刻才緩下來。
趙福拍著他的背,勸道:“陛下,這事太子殿下雖說失了妥當,可好在相爺貪墨之事先被揭發了出來,殿下素得民心,若是解釋得好,這事也不是不能壓下去。”
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