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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西的聲音認真誠懇,一如這七年生死與共榮辱相系,韓燁突然有些感慨,開口:“沒有,孤身上沒有賬簿。”
“怎麼可能?”歸西神色微變,終於凝重起來,“如此重要的東西,殿下怎麼會不帶在身上”
“既然蒼山是引你出來的局,孤自然不會將沐王謀反的唯一證據帶在身上,一日多前孤離開晉賢城之際已將賬簿交給諍言,此時證據應該被送到上房了。”
歸西怔住,苦笑:“不愧是殿下,算無遺漏,我差之遠矣。讓禁衛軍出來吧,殿下將我困於此處,想必整座蒼山都已成了殿下手中棋局。”
韓燁沉默半響,徐徐開口:“蒼山之巔只有我們三人。”
一直在旁打著哈欠看得津津有味的任安樂嘴角一僵,難以置信的轉頭朝韓燁看去。
這是什麼話,歸西乃一代劍術高手,劍法超絕,他這個太子殿下算無遺策,怎麼會忘記在蒼山佈下重兵圍剿這個沐王心腹,難道還指望著她一個弱女子挺身而出不成!
即便是一直神色淡然的歸西,在聽到這句話時,亦是一怔,他神色複雜的朝韓燁望去,嘆然道:“殿下何必如此?”
“你為孤效力七年,無論你是為何而來,除了沐天府之行,不曾危害孤半分,若你今日能闖下山去便是你命不該絕,若贏不了孤,蒼山多了一位劍俠孤魂陪伴太祖亦可。”
韓燁解下隱於腰上的軟劍,內勁注入,長劍發出清越的劍鳴,直指歸西,“自孤從漠北疆場而歸後,已有五年不曾啟過此劍,歸西,陪孤一戰!”
“殿下坦蕩磊落,我自然相陪。”
長劍驟然出鞘,歸西朗聲大笑,如鬼魅般的劍勢驟然朝韓燁襲來,韓燁迎上前,長袍於空中揚展,大氣豪邁。
安靜了十幾年的蒼山之巔迎來了一場意料之外的決鬥,漫山如火楓林皆淪為此二人身後之景。
看著二人生死相搏,任安樂眉一挑,退至一旁,著實有些意外。
歸西之劍快詭凌厲,韓燁劍勢大合,能制住他絕殺的每一劍,兩者相爭,韓燁勝在內力溫和正統,根基渾厚,而歸西卻有幾分劍走偏鋒之意,不免落了下乘。
堂堂一國儲君,在東宮裡成日的養尊處優,然能習得如此令人驚懼的劍法,任安樂手指微點掌心,略有幾分感嘆,嘉寧帝倒是對這個嫡子極盡寵愛。韓燁所用的內功,是泰山永寧寺淨玄大師三十年前成名的般若心法,劍法也是寺內伏魔棒法演變而來。
天下武學宗殿除了帝北城和韓家宗祠,便是泰山永寧寺。
歸西不是韓燁的對手。幾乎在任安樂此念剛入腦海的瞬間,劍刺入身體的悶哼聲傳來,鮮血濺落一地,任安樂抬首,微微怔住。
山頂邊緣,韓燁手中緊握的長劍刺入歸西胸前三寸,他雪白的衣袍沁滿鮮血,面色蒼白,他笑了笑,低聲道:“殿下,如此心慈可殺不了我,我是沐王心腹,若活著必為沐王效忠,會成為你帝皇之路的大患。”
韓燁唇角輕抿,眉皺起,一字一句道:“歸西,你是孤之友。”
“能得殿下看重,七年效忠倒也值得。只是我歸西昂立於世,輸便是輸,即便輸的是性命又如何!”歸西長笑,他隨手一擲,手中長劍朝山崖下落去,猛地握緊胸前劍鋒朝身體刺入。
鮮血自口中湧出,長劍穿透肺腑,他眉角肆意灑脫,仍是帶笑,'奇‘書‘網‘整。理'提。供'韓燁握著劍的手微不可見的一抖。
任安樂嘆息,看見歸西在韓燁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驟然抽出長劍,縱身朝蒼山之巔跳下。
韓燁未及抬首,一切已成定局,劍尖猶有血跡滑落,他佇立半響,未動亦未言。
任安樂緩緩走近,沉默良久,終是道:“他始終未生害你之心,你不帶一兵一卒入蒼山,原是想在此處放他一命吧?”
“可惜,他太過驕傲,不願承孤之情。”韓燁輕嘆。
“他已經承了,若非如此,以他的功力,即便你能勝,也不會毫髮無傷。”
“走吧。”韓燁轉身朝蒼山連天的石階走去,步履不如來時一般輕鬆,身影隱有落寞。
任安樂未再言語,靜靜跟在他身後,踩在石階之前,她驟然回首,望向楓林紅葉中湮沒的墓碑,看了最後一眼,眼神寧和,卻滄桑如拂過白駒歲月。
終有一日,她也會拔出手中之劍。太祖,若你預見了那一日,當年可還會賜下那榮寵至極的諍言。
上承於天,斯得重任。這八個字,是我帝梓元一生命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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