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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疑惑壓至心底,安王還來不及想出緩和氣氛的場面話,內侍稟告的聲音已在園口響起。
“陛下,任大人求見。”
“讓她進來。”
嘉寧帝沉聲吩咐。安王一邊想著給這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立個長生牌,一邊抬眼朝園口瞧去。
走來的女子龍行闊步,月光下一身藏青古裙意境綿長,讓人直覺的猜想這女子該是何般容貌。
任安樂走過小徑,現於兩人面前。安王一怔,淡眉肅眼,氣韻天成,確非常人,只是這模樣生得過於普通了。
著實可惜啊……安王感嘆之間,任安樂已行到兩人不遠處,朝嘉寧帝的方向行臣禮:“任安樂見過陛下。”
沉頓片刻,嘉寧帝才淡淡道:“起來吧。”
任安樂起身,朝安王的方向抱拳,利落颯爽:“見過安王。”
安王微愣,微笑頷首。
嘉寧帝朝對面椅子的方向一指,任安樂極順溜的一屁股坐下,坦蕩至極,沒有半點得見天顏的惶恐榮幸,瞧見這一幕,安王急忙灌酒,頭轉向了一旁。
嘉寧帝面色不改,道:“任卿破了科舉舞弊案,還天下士子一個清明,朕該感謝卿。”
老王爺暗自腹誹,皇帝肯定對敲響青龍鍾一事耿耿於懷,本想秋後算賬,沒成想任安樂一舉成名,人心得盡,如今還輕易動她不得,這麼想著,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陛下言重,若非陛下寬宏,大理寺眾官相攜,憑安樂一人之力,絕難讓此案大白於天下,陛下治朝清明,方有今日之果。”
聽聽,這話說得漂亮,任安樂一眼看上去便是坦蕩之人,她口中讚頌之詞即便與那些整日溜鬚拍馬的人一模一樣,偏生落在耳裡格外中聽。
果不其然,嘉寧帝面色和緩不少,道:“任卿亦讓朕刮目相看,本以為卿只有帥才,如今看來入朝為官也不算埋沒了卿。只是…”嘉寧帝微一頓,拖長腔調:“聽聞安樂寨的三萬水師是卿一手調教出來的,若朕讓卿回晉南幫季老將軍訓練水師……”
安王心底一凜,朝任安樂看去——
“陛下,千萬別…”任安樂連連擺手:“我那個土匪窩遠不及帝都繁華,再者安樂戎馬數年,一身傷骨,在京城養老足矣。”
安王嘴裡含的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任安樂今年尚還只有十八吧!這讓他們這些半隻腳邁進了棺材的老頭子情何以堪?
嘉寧帝亦是一愣,眼底肅冷散開,笑意溫和起來:“任卿笑言了,卿乃國之棟才,願留帝都輔佐於朕,朕心甚悅,卿此次破案有功,但有所求,朕必應允。”
任安樂確實有才,況且此般性子也合他的眼緣。
任安樂懶散坐著的身子猛地朝前傾,淡然的眸子變得明亮:“陛下此言可真?”
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任安樂瞬間溢於言表的喜悅,安王想到她三個月前在朝堂上的那場求娶,冷汗冒了出來。
嘉寧帝眼微眯,手輕叩在石桌上,道:“只除了一件,太子妃位不可。”
任安樂嘴一撇,嘆了口氣朝後仰去:“哎,臣便知道陛下是在逗臣,算了,臣沒什麼好求的。”
這哪裡是和一國之君說話的口吻,偏生嘉寧帝卻極為受用,見任安樂一臉沮喪,遂好奇道:“任卿,太子便如此能入卿之眼?”
雖說太子受待見讓他這個做老子的與有榮光,可他實在瞧不出自個兒子哪裡能讓久經沙場的任安樂稀罕成這個模樣!
任安樂摩挲著下巴,對上嘉寧帝和安王熱切的眼神,緩緩道:“太子殿下容顏如玉,安樂自小念想的夫君,便是他那般模樣。”
噗……安王終是沒保住自己維持了十幾年的皇家儀態,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容顏如玉?嘉寧帝回想太子肖似太祖的容貌,默然無語,心底狐疑:難道晉南那旮旯地出來的女子審美頗有不同?
酒漸酣,遙聞御花園中歌舞聲漸停,這場召見讓嘉寧帝相當滿意,他也算認可了任安樂在京師的地位,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讓任安樂和安王退下了。
嘉寧帝仍坐在石椅上,良久後,酒壺漸空,趙福行上前,低聲勸道:“陛下,夜深了,天涼,少飲些吧。”
嘉寧帝不語,忽然抬首,望向皇城北面,幽聲低語:“趙福,你說…帝盛天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趙福心底一凜。
“若是活著,朕的江山怎麼還能如此安穩?”
“若是死了,那朕……”嘉寧帝驟然起身,眉目肅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