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第1/4 頁)
嘉寧帝是個雷厲風行的皇帝,自然不耐大臣們個個凝神苦思,朝下座望了一眼,正好瞧見任安樂迎上來的眼神,手一揮:“任卿,你來自晉南,點一出好戲來聽聽。”
太后笑意吟吟的臉微微一僵,撥動腕上佛珠的手頓了頓,眼底神情難辨。
一眾大臣朝任安樂望去,見她不慌不忙起身,朝嘉寧帝方向抬了抬手,朗聲笑道:“陛下戎馬出身,微臣也是武將,不如唱一出沙場點兵吧,陛下覺得可好?”
眾臣心裡一咯噔,直嘆這任安樂著實是個二愣子,帝家軍的事讓皇家膈應得不行,你居然還要聽武戲?
果不其然,嘉寧帝笑容一斂,卻沒有反對,只是朝戲臺上淡淡道:“依任卿所奏,唱一出沙場點兵。”
安寧坐在齊妃之下,臉色肅然,盯著任安樂一眨不眨。
戲臺上頓時響起鏗鏘頓銼的軍馬之聲,皇帝和太后臉色端凝,氣氛陡然肅了下來。眾臣顫顫兢兢地聽戲,不時瞅瞅那個聽得倍兒有精神的任安樂,嘆了一聲“莽婦”,簡直欲哭無淚。
直到半柱香後,連戲臺上的青衣小生都遲鈍地感覺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視線太過詭異時,戲終於落幕了。這回嘉寧帝倒是魄力了一次,直接讓這群倒黴催的退了下去。
廣場上恢復了安靜,嘉寧帝適時的開口。
“眾卿,今日太后大壽,時值年節,朕欲大赦天下,惠澤萬民。”
“臣等公主太后娘娘洪福齊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臣起身,行禮歌功頌德。
這恢弘的聲音響徹在仁德殿外,整個皇城隱約可聞。
秋水閣中,帝承恩換了一套正紅宮裙,頭上佩著華貴精緻的琉璃步搖,腰肩繫著內廷前幾日送來的鳳佩,正在梳妝檯前對鏡描眉。
“心雨。”她喚了一聲,侍女心雨從房外走進。
“替我把陛下賞的狐狸大裘拿來,我們該去仁德殿了。”
心雨站在她身後,未依言而動,反而拿起桌上的木梳,替帝承恩細細梳弄起長髮來。
“心雨!”帝承恩皺眉,就欲起身,一雙手卻壓在了她肩上。這雙手很是熟悉,平時替她梳理頭髮,(www。kanshuba。org)看書吧衣袍,陪伴了她整整十年。但她卻從不知這雙柔弱無骨的手按著她時,竟能如此有力。
“小姐,您還是不去得好。”心雨輕輕解下她的頭飾,一件件重新放回梳妝檯上。
秋水閣外不知從何時起安靜下來,空蕩蕩的,沒有半點聲音。
帝承恩兀然抬眼,鏡子中映出心雨的神情,她臉上少了一貫的唯唯諾諾,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剛毅冷冽。
帝承恩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顫抖,像是有什麼感覺豁然開朗一般。
“公子讓我給您帶句話,他說和您的約定自今兒起就沒了。從此以後,您便自由了。”
帝承恩手中的鳳釵落在地上,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鏡中的心雨,雙手攥緊裙襬,指尖刺進掌心。
“心雨,你在我身邊十年了,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自她被送進泰山起,身邊一直只留著這個丫鬟,到如今才知道最信任的人竟是隱藏得最深的細作。
“小姐對我很好。”心雨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奴才的命是公子從晉南的死人堆裡救回來的。”
“真正的帝梓元是誰?她是不是還活著?”帝承恩聽見自己顫抖得冷沉的聲音。
“小姐不是已經猜出來了,何必再問呢?”心雨聲音低低的,回。
“好一個洛銘西,好一個帝梓元!”帝承恩放聲大笑,她猛地轉過身,抓住心雨的手腕,眼底悲涼難當,“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好得很,當真好得很!我做了十年傻子,十年傻子啊!”
秋水閣內,只能聽見帝承恩憤恨難當的哀慼聲。
與此同時,剛剛換了身衣袍準備參加太后壽宴的太醫院正被華陽閣的宮娥慌慌張張攔在了御花園內。
小宮娥見著了他,像遇見了救星般連連叩首,“方大人,我家昭儀娘娘要生了,太醫院的大人們都在仁德殿為太后娘娘祝壽,一個人都沒有,再尋不到人,我家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方簡之一驚,原本宮裡待產的后妃都會有專門的太醫守著,以防誤事。哪知因為忠義侯府沒落,負責古昭儀的太醫竟完全沒當回事,在這個時候去了太后壽宴。
怎麼也是皇家血脈,非同小可,方太醫連連擺手:“走,快些去華陽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