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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這幾日還好?〃
我說:〃你剛走,皇上就把那一倍儀仗又賞了下來,還不叫辭了,你可知道?〃
他點頭:〃哎,受之有愧啊,皇上這也是給我蓋這個罪呢。〃
〃那這地方可定了?〃我在一旁不停地佈菜。
他聽了顯得很高興:〃定了,我回來直接就去見皇上,皇上滿意得很,過不了幾天就有旨意了,對了,你還記得……〃他猛地停住。
〃記得什麼?〃我問。
他笑笑,端起碗重新扒拉兩下,含糊不清地說:〃沒有什麼,不打緊的事,你弄這麼一大桌,我如何吃得了。〃
我這才想起來:〃哎!誰都給你了,我還什麼都沒吃呢!〃
三天後,雍正明發上諭,堅稱〃自擇墓地〃,還要在旁邊賜一塊地給允祥,允祥彷彿對此早有數,惶恐回掉,還把那一年帶我去過的那塊地抬了出來。我這才知道,那天晚上他要說的就是那塊地,只不過怕我勾起當時的心思又噎了回去。那塊地一到手,允祥的心算是完全地放下,他拼命提著的精氣神也跟著鬆懈掉,人,也跟著垮了。
我很平靜,職責般地請醫問藥佔據了這兩年大多數的時間,早已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沒有去研究劉勝芳對他的病到底下了什麼結論,甚至在他偶爾嚴肅提起的時候我也會用幾句輕鬆的笑話矇混過去。允祥很詫異,常常用深思和黯然的眼神看著他認為自欺欺人的我,可是他不知道,我的笑容全部發自真心。雍正七年的除夕臨近,他的結論,他的未來,都在我眼裡。
〃後日,是韻兒的訂婚宴了。〃他披衣靠在床頭,喘著大氣。
我坐在床邊翻賬本,沒有抬頭:〃你這個樣子,我們不去了吧?〃
〃去!怎麼不去!〃他提高了嗓門,引得一陣咳嗽,〃哎,幾天沒看軍需房的摺子,也不知道怎麼著了。〃
〃什麼怎麼著?難道公主一嫁,仗就不打了不成?〃我仍舊沒有抬頭,只是隨手把痰盒帕子遞了過去。
他咳得直喘:〃急,太急了,這個婚,這個仗!我說,你回頭就是抬也得給我抬去。〃
我這才抬起頭來,扶他躺下,給他掖了掖被子:〃說這樣的話幹嗎?我可不管抬,要去你自己走進去!〃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雅柔。〃
〃嗯?〃
〃以後晚上別看賬本,頭疼。〃他半天才擠出一句。
〃王爺,躺下還這麼多話,一會子咳起來又不得歇了。〃我嗔怪著看他閉上眼,自己轉身走到桌旁,翻開賬本的最後一頁,用筆在那滿紙密密麻麻的數字中,又劃去了一個……
垂暮(下) 羅衾不耐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
觥籌交錯,乾清宮裡的燈火通明籠罩在這些規規矩矩的宴席上仍然是黯淡,我眼前有些發黑,猶豫著去拿杯箸,只怕一個昏頭脹腦失了儀。盛裝的韻兒我不敢去看,只偷偷在暗處端詳了一下那個多爾濟色布騰。還好,雖不是傳說中的氣宇軒昂,倒也稱得上一表人才,機敏的面孔卻帶著一雙透徹的眼睛,他的笑容很燦爛,就是那種簡單的燦爛。我稍稍放了心,至少我可以認為,有著這樣簡單笑容的人,是不會虧待韻兒的。
寧和溫惠,就像是為了附和她這個〃和惠〃封號一樣,幾乎就在一夜間,韻兒彷彿長大了很多,安安靜靜地謝恩,大大方方地退出,她的身影讓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陌生感,彷彿這個女孩從來跟我就沒有任何關係。捏了捏衣襟,我無味地向大廳張望。允祥,允祥在哪裡?他雖然不是抬進來的,可也跟抬差不多了,雍正許他坐著不必動,可他硬是顫巍巍地站起坐下,坐下站起。雍正皺著眉頭緊盯著他,那表情好像在說:你一定要這麼較勁麼?我偷偷地看著這一切,想起之前允祥的話……
〃王爺,看你這個樣子,轎椅都是皇上給備了,你待會兒就坐著進去吧,不會有人怪你的。〃坐在車裡,我給他後背墊了一堆軟墊,讓他看上去坐得很直。
〃咳……咳……怎,怎麼連你也說這樣的話?咳……咳……〃他急急地說,上氣不接下氣。
我趕緊用帕子堵住他的嘴,一手去尋痰盒:〃我不過白說一句,急什麼?咳得面紅耳赤的就有面子了不成?〃
他這才慢慢平復下來:〃倒不是我硬逞強,只是這樣的場合,不能叫人捏了把柄去。皇上賞了什麼是皇上體諒,倘或我忘了根本,皇上堵得住那起小人的嘴麼?我一把老骨頭什麼都扛得起,只是咱們啊,不能不想幹珠兒。〃
我驚得停住撫他胸口的手:〃幹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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