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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了,我才得罵得更狠!他是長子,我還指望他壯門面呢!我這麼張老臉還不夠自己丟的呢,還容得了他陪著丟?”
“你這話不公平了,做學問的事,誰就每次都做好了?難道你從前沒捱過訓?他本來就蔫,你再這樣罵,叫他想起他娘來不是沒了唸書的勁頭了?”我原是想勸他,沒想到他聽了反而眼睛瞪圓了。
“他沒有娘,你是幹什麼的?難道你就會調教你自己的,對他你就縱著,縱到他一無是處了你就滿意了?”他眼睛帶著血絲,手指著我,一直戳到我心眼裡。
“你……”一股霧氣湧到我眼底,繼而被升騰的火苗子烤乾,“你說對了!我就只會調教自己的疼自己的,我就是做不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看不順眼,你去找個懂得‘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去呀!他是你的兒子,跟我沒關係,以後隨你罵隨你打,我都不廢一句話,反正壯的是你的門面丟的是你的臉!”
我想往外跑,卻又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腳下一陣掙扎,心裡很鄙視自己:我幹嗎要來為弘昌勸他?我當什麼賢妻做什麼良母?為這樣沒有默契不懂得領情的古代人,我那點子尊嚴難道都換了飯吃了?
他也沒了話,我進退間小小地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外走去,迎面太監小柱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主,主子,大事不好了,三阿哥從樹上掉了下來!”
轉圜(1)
給一點餘地,心就不會遊離
一群孩子都青著臉站在一棵楊樹下。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弘晈靠在喜兒的懷裡,下巴擦傷了一大塊,臉色慘白,緊閉著眼。看得我一陣心驚膽戰。
“穆總管,找幾個妥當的人把阿哥們都送回去,你自己去請太醫。”我的聲音及時擋住了胤祥就要出口的怒吼,然後蹲下問,“喜兒,你看他有沒有傷著骨頭?怎麼著也先弄回屋裡。”
“奴婢不知道啊,從剛才就問,三阿哥只是不開口,可嚇死奴婢了。”喜兒看著懷裡的弘晈,一動也不敢動。
我抬起眼左右看看,一眼看見胤祥死盯著我,回瞪了他一眼,我低頭說:“弘晈,額娘抱你回屋,哪裡疼一定要告訴額娘好不好?”說著我從喜兒懷裡攬過他,另一手托住腿,勉強抱了起來,一路上我都在問他疼不疼,這孩子咬著牙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就是不睜眼,看他似乎神志不清的樣子,叫我很是恐懼。
“回福晉的話,三阿哥筋骨倒是沒有大礙,想是爬得並不高,又跌在溼地裡,只是擦傷,需小心換藥才不至於留疤。至於這神志不清,怕是嚇著了,晚間難保會發熱。老臣開個安神的方子,只要能氣息平穩地睡著,想來就沒事了。”太醫說了這麼多,我只確認他沒有傷筋動骨就放下心來。坐在床邊,弘晈的一隻小手死死地攥住我的手指。我回過頭,問站在旁邊的那兩個小子:“你們是怎麼讓他爬到樹上去的?”
“額娘,兒子也不知道,三弟自己就往上爬,攔也攔不住。”弘暾說完,我偏頭看了他一眼。
弘曆在旁邊看見,連忙跟著搭腔:“真的,十三嬸兒,您別罵弘暾,可能是因為侄兒說了一句‘爬上去就是大將軍’的話,弘晈才爬的。侄兒不是有心攛掇小弟弟,不過是句玩笑話。”
我擺擺手:“歷阿哥,你怎麼還不回去?你的桂花圓子都已經在府裡等著你呢。快去吧,放心,十三嬸兒不罵弘暾。”弘曆聽了,又看了弘暾一眼才跟著丫頭出去了。
弘暾蹭上來:“額娘,是兒子的錯,請額娘責罰。”
捏了捏他的臉,我說:“好了,你也去吧,額娘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暾兒,你是哥哥,沒有帶好弟弟,有了事情推脫責任就是不對的。”
“是,兒子謹遵額娘教訓。”
屋裡的人都走了,摸摸弘晈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熱。灌了藥下去也不見出汗,而且睡上一會兒就渾身哆嗦一下,總也不能安生。我叫人搬來一張大太師椅在床邊,把弘晈用被子裹好,抱著他坐在椅子上搖晃著身子輕輕拍著。過了大半夜,他終於長喘一口氣,出了汗,方才睡沉了。
放下他,我背過手輕捶著腰間走出門。天很晴,一輪月亮正照在門口,竟然有些刺眼。當然了,對我來說更刺眼的,還是書房久久不滅的燈。
清晨,我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喂弘晈吃藥,胤祥沉著臉走了進來,弘晈嚇得縮了縮身子,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三阿哥,告訴額娘,你幹嗎要去爬樹?”我往前坐了坐,擋住弘晈視線中的胤祥,用帕子抹著他的嘴角問。
“是……”弘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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