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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太后在世之時,夏令姝已經受盡了這一對母子的苦楚,如今,她不再對他抱有希望,對他的一言一笑一舉一動都當作了笑話。
寵幸,只會讓她覺得是侮辱。帝王真的將嬪妃當作權勢的紐帶,作踐了她們,難道她們就真的也要自己作踐自己,捨棄了尊嚴的去賠笑?哪怕知道對方對她的家族是利用,哪怕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哪怕知道一邊侍寢的時候對方也在暗地裡嘲笑她的下…賤,哪怕知道風雲過後,她只有死路一條。她也還是必須陪著笑,感謝皇帝的恩賜,感謝皇帝的寵幸,感謝皇帝讓她多活了幾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說得好聽,裡面又有多少女子忿恨不屈的血淚。夏令姝不是弱女子,逼急了,寧折不彎,玉碎瓦不全才是她的復仇之道。
她話一停,顧雙弦就出現在了殿門口,也不知道躲在外面多久,聽了多少。
夏令姝瞟都懶得瞟他一眼,顧雙弦是個能屈能伸的皇帝,也不惱火,自己彎下腰,往地面上放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那東西一落地,看到美人就哧溜的飛了過來,像一隻展開四肢的蝙蝠,直接撲到了夏令姝的胸口,嚇了她一跳。仔細一看,這不是顧欽天前幾日抱過的小白狐嘛。小白狐唧唧幾聲,腦袋在她胸口揉了揉,她去抓它脖子,它就竄到了她肩膀上,伸出小舌頭舔她的臉頰。
趙王妃瞧了,知道這是皇帝特意送給夏令姝的禮物,正待行禮,顧雙弦道:“一家人,不用見外了。”
趙王妃明白的笑了笑,問他:“聽說皇上感染了傷寒,可好些了?”
顧雙弦立馬咳嗽了兩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息不順,兩聲之後又劇烈咳了起來,撕心裂肺的,臉頰通紅。趙王妃不好去扶,夏令姝也不動,顧雙弦咳了半響無人給臺階下,自己訕訕的坐了,與趙王妃閒話,不時看看白狐——臉頰邊的夏令姝。
顧雙弦的本意是讓趙王妃來勸勸夏令姝。有夏令涴在一旁勸著,夏令姝也不會再對他舉劍相向。畢竟,他們是夫妻,真正鬧出了麻煩,是她吃虧,也會讓他難做。可是,他沒有想到夏令姝將他看作了種馬,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上一個的花心男子。
男子三妻四妾有什麼錯?皇帝三宮六院也不是他定的。
他也沒有想過侮辱皇后,他只是覺得自己對她寵愛有加的話,兩人說不定還能夠回到剛剛成親的那一段時日。畢竟,她心裡的確有他,他也不願意放開她,為何就不能好好的下去。
“人都清理過了,這事,就此揭過。誰也別提,你也忘了的好。”顧雙弦雖然面對著趙王妃,可是這話是對著夏令姝說的。
趙王妃當即恭身道:“臣妾代替皇后謝皇上不殺之恩。”夏令姝在那頭悶不吱聲。
顧雙弦點點頭,轉開話題問:“七弟身子可好?去了戰場之後,府裡也請弟媳多看顧一些,如若願意,回來北定城陪著令姝住上一段時日也可。”他不說將趙王府的人扣押做人質,反而是用著家人的身份,給了個提議。
趙王妃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在其中做個緩衝,不讓帝后不合之事鬧得滿朝皆知,那時就會影響邊界的戰局。畢竟,夏令涴在此,夏令姝無論如何也是必須保護姐姐的安全,對顧雙弦有再多的不忿也會強制壓下,當下回答:“小女尚錦已快五歲,即將入白鷺書院就讀,我會在孃家多呆一些時日。”
不久,謝先生來替皇帝換藥。解開那手心的布帛一看,兩邊的肉條又翻卷開了,白卷之外是烏青一片,更有一些殘存的藥沫在上面,慘不忍睹。趙王妃見不得這東西,扭開頭去。只能聽到顧雙弦偶爾的悶哼,抓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鼓起,紅血絲在白得透明的肌膚下清晰可見,骨節猙獰。
等到胸口換藥之時,顧雙弦已經去了內殿,走路的時候人已經搖搖晃晃了。謝先生摸他額頭,燙得緊,讓人準備筆墨重新寫藥方。半褪下的衣衫裡,心口那傷口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劍尖畫下的花蕊,血染成的花瓣,半開著,在心裡生了根。
顧雙弦隔著紗簾往外看,夏令姝一手撫著白狐的背脊,鎮定自若的與趙王妃說著家裡瑣事。眉目如畫,姿態風流,別有一番雅韻。
偏生,她一眼都沒有看向他,一眼都沒有。
沒多時,殿外只聽到一聲高呼:“太后駕到!”殿內眾人幾乎都下意識一震。顧雙弦急急忙忙裹好衣衫,快步出來。
靜淑太后由著嬤嬤攙扶進來,見著趙王妃跪下了,也不叫起,只冷聲對她道:“你即刻修書一封給趙王,讓他記得臨去封地之前,哀家對他說過的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