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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世人擯棄，只要她不離開，只要她願意放棄一切，那麼，他就陪著她，陪著她遠離塵世，陪著她隱居荒無人煙的深山中。

可現在她卻說，卻說只是年少輕狂的往事？！甚至要讓他忘記？她以為，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就以為一句話讓他這樣的輕易放棄？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抬眼，靜靜的凝望著雨然，玉千塵眼中的激烈似乎平息了一些，聲音卻是更加的冰寒透骨：“我不會放棄的。”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雨然，眼中透著乞求，“然兒，告訴我，究竟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若是因為當初師父傷害你的事，師父向你道歉好不好，師父給你賠罪，你想如何都可以，只要別再離開師父好不好……”

雨然何曾見過玉千塵這般頹然悲傷的樣子，何曾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樣子，一時竟然手足無措，那顆柔軟的心不停的隱隱作痛。那是她最愛的師父啊，她怎麼可以……把他逼成這樣？！

可是，就在她一隻腳已經抬起的時候，心中一個聲音幽幽響起，“既然給不了他永遠，又何必再執著於這一瞬間的快樂，而永久的悲傷……”

即將跨出的腳黯然收回，眼中燃燒的火焰業已熄滅，冷下心，轉過頭，恭敬道，“師父這都說的哪兒的話，您說的做的都是對的，哪裡需要徒兒的原諒。”

“然兒……”玉千塵第一次感到全身充斥著無力感，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他的聲音，傳達到她的心裡？

“那……那你好好休息……”頹然的起身，路過雨然身邊時，玉千塵腳步微頓，黯然離去。

“師父。”

玉千塵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其實，我是一點都不恨你的，你是蓬萊掌門，做那一切，不過是為了天下蒼生，我又能有什麼怨什麼恨？你告訴我……”開始，本是帶著笑意的聲音，最後，卻是哽咽在喉。

玉千塵的心，陣陣的抽搐著，可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又能怨得了誰？

她，雖是不恨，卻……也不愛了嗎？

……

凝視著玉千塵離去的背影，雨然捂著嘴，緩緩蹲下了身，只見她肩頭一陣陣的顫抖，隱約只能聽見幾下壓抑住低低的輕咳聲。

鼻翼間傳來熟悉的血腥氣息，微微拉開距離，呆呆的看著手上的一灘殷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玉千塵，你自以為已是飽受煎熬，卻從來不知，我所遭受的，又是怎樣的折磨。

你以縛情塔之力壓出我殘存的神力，以為只要沒有了神力，我就可以成為一名凡人，再經過千百年的修行而位列仙班？你以為，到時我就可以與你做一對神仙眷侶？

你想的太天真！神族，怎可能與人相同，失了神力，我不會變成凡人。因為，我沒有凡人的三魂七魄，我不能投胎轉世，更無法修仙得道。你以為，失了神力我會成為什麼？這身體，只會一天天的腐朽，一天天，直到我死，直到我……化作塵埃散去，什麼也無法再留下。

罷了，罷了，誰讓我怎麼傻，該做的沒有做好，卻落入了你用情字織的網中，淪為你的網中魚。我怎能怪你，我有什麼立場怪你？

你本就是蓬萊上仙，六界的領導者，只要是有利於六界之事，你做了，有何不對。你雖然對不起我，卻能對得起這六界的蒼生。

只是可惜，你那痴傻的妄想怕是要落空了。

我知道你想與我共隱山林，我知道你在六界安然之後選擇與我一起，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這一切，都是先以六界，再是我，不是麼？

穿越了時空，牽連了三世，你對我的那份情，是不是已經淹沒在了責任之中？

雖然口中說著不怪你，但你讓我，怎能不怨？

好累了，精神越發不比從前了，讓我睡一下，就一下。

雨然苦笑著，隨手扯了一塊白布拭去血痕，雨然就這麼倚在床榻的角落上，沉沉睡去。

……

“娘！我回來……了……”看著沉沉睡去的雨然，米兒放低了聲音，輕輕的轉身準備出門去。走了一半，卻突然轉身。

“啊，對了，爹爹才教了我幾招望聞問切的觀脈之術，不如我來給娘把把脈，看看孃的身體吧。爹說，好孩子應該要孝親敬長，米兒應該多關心關心娘才對！”自言自語咕噥了幾句，米兒躡手躡腳的爬上床榻。

“咦？這是什麼？”米兒注意到雨然手中的白布，輕輕扯了扯，看著上面暗紅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