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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塵體力不支的再次昏厥過去，再也管不了，雨然推開衣櫃的門疾步跑到玉千塵身邊。

他的臉色雖然已經沒有前幾日的死灰，但仍是透著陰沉的氣息，不過短短几天，那丰神俊朗的仙人，已經落到了皮包骨頭的地步，看的雨然緊咬下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許多，雨然跑去將主殿的門窗全數關上，然後回到玉千塵身邊，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玉千塵的手，緊緊的，絲毫不願鬆開。

許是隔了許久沒有為玉千塵吸毒，又或是方才玉千塵強行送走翠籬讓邪法肆虐的更加厲害。彷彿是瘋長的荊棘爭先恐後的鑽進了她的手裡，雨然疼的渾身一個激靈，險些鬆開手，最後卻又伸來另一隻空著的手緊握著自己同玉千塵緊握在一起的手。

兩份痛楚替代了玉千塵灰暗的臉色，但雨然卻感到彷彿是千萬的荊棘鑽入血脈的疼痛，又像是萬隻蟲蟻在血管中啃噬，打孔。

玉千塵的臉色已經從死灰變成了淺灰，但同時，雨然的臉色已經是一灰一白的在交替，痛楚彷彿繩索緊緊鎖住了她與玉千塵，就算想要抽手，也已經來不及。

放手任由無邊的痛楚將她淹沒，雨然漸漸的昏迷過去，或許對她來說，為了能像這樣堂而皇之的靠在玉千塵的懷中，就算承受了再大的痛楚也是值得的。

不知過了幾日幾夜，又或者只是半天，雨然從那泛著淡淡蓮香的胸膛上清醒。

“師父，若是你現在睜開眼睛，會怎麼樣？”幽幽的道，雨然突然覺得，心中好冷好冷，就像是師父萬年不變的體溫，看上去有溫度，實際卻是冰冷透骨。

下巴靠在玉千塵削瘦的身體上，兩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玉千塵，心中祈禱著他可以睜眼看看她。但是若是他真的睜開了眼，她又該如何自處？

本該下山的徒兒卻還在蓬萊，甚至躲在自己身邊，此刻還曖昧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若是那清越如竹的蓬萊上仙看到了這樣的景象，該會是怎樣的表情，雨然低低笑了一聲，又趴回玉千塵的胸膛。

“師父，此生此世，我不求你懂我的心意，只求能這樣安靜的陪著你就好……”她呢喃著，漸漸的又睡了過去。

那個夢之後，她覺得自己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又彷彿一夜之中變成了人。

在倉鼠的思想之後，人的靈魂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軀殼，人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已經將她拉入了無邊的深淵。

再無脫身之人。

玉千塵的眼睛悄然的睜開，無神而空洞的望著床頂，就像是沒有靈魂。

……

陽光揮灑在雨然的臉上，落下一層淡淡的金粉，暖暖的，像是母親溫柔的在喚醒著她深愛的女兒。

翩若黑蝶的睫毛輕輕的扇動了兩下，手無意識的摸了摸身下的人，想要看看他有沒有蓋好被子。

手觸及之處，一片冰冷。

身後感覺到的，一片溫暖。

雨然騰的站起身來，一陣暈眩讓她順手抓住床邊的白色床簾。站定之後，她呆呆的看著凌亂而空無一人的床鋪，緩緩的回身看向洞開的大門。

師父！！！

跌跌撞撞的衝出門去，也不管是否會被誤闖勾陳殿的人發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個夢……不要是真的！

一路御風而飛，因為仙力的不足，幾次險些掉下雲彩，又拼了全力再飛起來。

一定，一定要找到師父！

拼著夢中僅剩的些許記憶，她找遍了蓬萊周遭的海島，卻怎麼也沒有發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強提一口氣，旋身飛身上天，強留空中，急切的俯視著蓬萊的四周。

沒有，沒有……沒有！

怎麼會沒有？怎麼會完全找不到師父的蹤跡！雨然急得岔了幾次氣，險些又掉下去。

不死心的下了雲端休息了一會兒，雨然又強行上了更高處。

這次，她找到了。

心臟，停跳了兩秒。

蓬萊海域的左上角，血染的紅色，雖然只有一小片，但是……觸目驚心。

拼了全部的氣力，以最快的速度的速度向那抹紅色衝過去。

心臟狂跳著，心中不停的祈禱。不要有人發現，千萬的不要有人發現師父！

降落下地的那一刻，雨然的心跳停了一下。

一隊蓬萊弟子，大約十人，正在被血染紅的海邊勘查。

瞳孔緊縮，她強裝鎮定的走上前去。

裝作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