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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梁儒風。
他看上去那麼的完好,淡藍衣衫燙貼合體,額前深褐色的發有一縷微微卷曲,懶懶垂在眉際,桃花眼中含而不露的,是憂鬱。
此情此景,一如最初,兩手相握十指交錯的那一天。原本好多好多的話想問,此刻對望,卻無言。
“櫻櫻,是你嗎?”他望見了我,眼底有些閃亮,開始自說自話,“我聽說,通往冥界的路上會出現魅惑人心的幻象,倒不曾想過會有你。如果早知道,也許我可以走得更加徹底。”
冥界?那說明了什麼?心裡某個角落轟然坍塌,睜大的眼中湧起水意。我看到聽到的這些,一定是幻象,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
對面的人影繼續喃喃自語:“櫻櫻,每次看到你的感覺都那麼好,還記得,那個初春的午後,校園林蔭中,我又一個人發呆,是你,踏著細碎的陽光向我走來,微笑中有滿滿的自信,可不是現在這樣子。不過,無論是顰是笑,再嬌豔的花都及不上你的一分半毫。”
“原本,我只是孤單地存在,那一刻,你成了照進我心底的陽光,點亮了整個世界,以前從來不知,生活還可以那般絢麗。”薄薄的唇邊牽出淡淡的笑意,如同冬後春風中萌發的第一絲新綠,“你真是上天賜下的仙子,我在人界渾渾噩噩過了將近二十載,終於體會到關懷的意義。”
他抬手捋了捋額前髮捲,眼中幻出熟悉的溫柔,煥發著黑珍珠般柔和的光澤,“我鬱悶你便陪我散步,我低落你便找了笑話來逗我開懷。呵呵,現在才覺得,這本應是由我來做的事,卻是你來陪我,如同貼身的開心果。還記得,你告訴我,反正都要一天一天的過,開心總勝於難過,何必自己招惹不快。你就象小鳥一樣歡快,讓我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些日子真美好啊,回想起來,每句話都令人留戀。”
嘴唇被咬得快失去了痛覺,我拼命地搖頭,深呼吸,想要阻止衝上鼻端的酸意。不要這樣,不是你要分手的嗎,為什麼還在說這些?不是甜言卻甚似蜜語,堪比裹了糖的炮,溫柔的刀。你,到底,在想什麼?
茉莉花的清香仍飄散在觸手可及的空間,我站在原處,腦中一片空白。
“櫻櫻,如果日子就那樣過下去,該多好,”桃花眼中神采一黯,他垂頭擺弄起身旁的茉莉花朵,指尖沾過,卻沒帶出絲毫動靜,“而我卻沒法再那樣一天一天的過。多麼希望可以不曾知道,不曾明瞭,但事實就是如此。梁儒風這人,只是一個□。”
“我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替那人渡劫,你也見到了,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他們隨便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生命。我恨,卻又無法抗拒,這就是我的命,抑或,我本就不算作一條命。”停留在花間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又背到身後,俊美的臉,側埋在了陰影中。
霧在身周輕輕漂移,那話音中的痛楚扯動了我的神經,真想上前拉過他的手,腳底卻似灌了鉛般挪不動步。
“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魔劫不過是修行中的磨鍊而已,那些人就那麼了不起,要用到□來頂替。既然造了我只為渡劫,又為什麼要讓我有自己的思維?”他抬起頭來,滿臉悲愴,眼裡已有了些晶瑩的東西,“魔劫結束,我便會消亡,櫻櫻,這對我實在是太殘忍。他憑什麼無端地要求我?他憑什麼?我自不足惜,卻怎麼忍心讓你來承受……”
好看的月稜眉蹇在了一起又鬆開,他看著我,靜靜的,伸出了手,“呵,明明知道是幻象,還是忍不住要想重溫,那牽手的感覺,柔柔的暖暖的。”
我不知所措,只注視著那手。而它行至半途卻又停住,捏作了拳頭,放下。耳邊傳來他復又痛楚的語音,他說:“對不起,是我想得太簡單,卻帶給你那樣的痛苦。(炫*書*網^。^整*理*提*供)不想你傷心卻還是讓你傷心,這一個多月,我過得生不如死。你說得好啊,真的還不如死了乾脆。我有試過了結自己,卻被這該死的純陽結界再三阻攔。”
純陽結界?一聽到這詞,我腦中不由自主就浮現出那一幕,最不堪,最難以接受,最不能釋懷的一幕。
心中一滯,堵得發慌。
翠石地面,溼意有些透徹,兩旁綠葉點翠,白花勝雪。
霧裡看去,一切都隱隱約約,幻幻滅滅,真真假假,悽悽切切。
他抬頭望向上空,其實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霧濛濛的一片。他長吐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不知是被什麼蒙了心,我居然想到自己去破這純陽。也許是希望在魔劫到來之前就快點結束這一切,寧可爽快地死去,也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