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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律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笑靨如花,明豔動人,聲音像幼時廊前被風拂動叮咚作響的玉鈴,微微垂下睫毛。
蘇雲卿說著說著,良久沒聽見動靜,一抬眼,某隻妖孽又安靜地睡過去了,呼吸有些急促,俊臉在火光中照得通紅通紅。
“喂,蕭律。”蘇雲卿無力地低叫,右手焦脆泛黃的蛇肉也無心吃,她仰天喃喃絮語:“蕭律,你別死,我不喜歡和死人呆在一起……”
她看著天邊初升的皎潔的月光,遠處山崖似乎隱隱傳來狼嚎,一滴溫熱的露珠,莫名其妙地跌落在手背。
夢裡是火光沖天,妖嬈的火焰把他的世界燃燒,什麼也沒有留下。恍惚間喉嚨裡灌入一口腥甜的液體,終於解了滾熱的焦渴,他不由自主地貪婪地吮吸這及時到來的甘霖。
吸血鬼蘇雲卿暗罵了一句,隨即狠狠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突發而來的同情心。這個人是南翌最大的威脅,是狐狸視為對手的勁敵,是俘虜囚禁她的混蛋,還毫不猶豫地廢去她的武功。
為什麼要救他?蘇雲卿沒有想明白。
如果……她心頭生起一絲惡念,如果這把小巧精緻的畫眉勾抵在他的胸口,慢慢地插進,反轉一下,他會不會很快地就死去?
這樣,她就自由了。
這個念頭像惡魔一樣驅使著她拿起手上輕盈的武器,慢慢地靠近蕭律的胸膛。衣服下肌膚滾燙,心臟一下一下強健有力地跳動。
她突然收回手,沮喪地垂下頭。算了,她四哥教育過,不能趁人之危。她好不容易救下的人怎麼能這麼輕易死了呢?
蘇雲卿踢了他一腳,撫著血跡乾涸的小臂,咬牙罵道:“老孃的血,便宜你了”
蕭律依舊沒有動靜,直挺挺躺在地上,依然是孩子一樣安靜的睡容,和平時冷清淡漠的神情大相徑庭。
她氣呼呼抱膝坐在火堆旁閉目養神,只是在她看不到的陰影處,長而濃密的睫毛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
明淨薄暖的陽光打在眼簾時,蕭律慢慢地睜開迷茫的雙眼。
眼前是女子驚喜的叫聲:“蕭律,你沒死啊?”
她依舊是活蹦亂跳的,只是下巴變得有些尖,明媚的眸子稍微凹陷下去,看起來精神不是大好,然而語氣中的歡悅和釋然卻是一覽無餘。
蘇雲卿笑眯眯地打量著蕭律,這死妖孽,就算是又傷又病,還是清清爽爽漂亮到沒天理。蕭律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沾染了一層霧氣,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碎鑽般的光芒,更顯得雙眸幽黑如漆。
唉,她嚴重受到打擊,心底默嘆了一聲遞給他一片捲曲的枯葉,上面骨碌碌還滾動著幾滴露珠。山間溼寒,早上的白霜被陽光一照化成了寒露,冰冰涼涼。
松香漫起,蘇雲卿又升起火堆,把昨晚一口沒動的蛇肉串烤熱。遲疑了一下,她遞給蕭律一半,示意道:“味道應該不會太差。”
蕭律看了一眼烤的酥脆的蛇肉,淡淡命令:“你全吃了。”
於是蘇雲卿毫不猶豫地把兩串蛇肉吃得倍兒倍兒歡。從昨天到今天,她只飲了幾滴露珠,早就餓得頭暈眼花前胸貼後背。
吃完了蛇肉,她又眯著眼看山林歡快飛竄的不知名的鳥,微微舔了舔嘴角。蘇雲卿現在多麼懷念她家老2手裡那把彈弓啊
半響她才收回邪惡的目光,嘆了一聲:“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快了。”
又嘆道:“那現在怎麼辦?”
“等。”
再嘆息了一下,卻沒有吭聲。這個局是他設的,除了蘇雲卿跳崖是蕭律意料外,其他都在這個少年的牢牢掌控之中。
蘇雲卿又加了一把火,松香的味道在風中傳得很遠。如果她這顆棋子沒有了使用價值,下一步的命運該會是如何?
不出所料,蕭半仙的推斷十分準確。半個時辰後,寧瀾單膝跪在他面前請罪:“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
呼啦啦地上跪了一圈人,其中,兩位美人侍衛晨詩暮謠也在內。蘇雲卿只覺得全體侍衛或實或暗地用眼刀把她凌遲了一遍,幾乎要把她生吞活剝,把蘇雲卿看得毛骨悚然了一把。
蕭律掃視了一遍,眉斜挑,才微啟乾澀蒼白的唇:“蕭衡可擒獲?”
寧瀾頭低下,卻是咬牙說出:“蕭衡率百餘人馬從東北逃走。”
蕭律幽深如墨的眸子鎖定在他身上,語氣輕淡,森森寒意入骨:“為何?”
寧瀾只是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