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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仁寬霍然轉身,嚴肅的說了一句:“噤聲!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你以為只有你看出這些弊端麼?內閣諸位閣老和朝中那些大人們難道都是吃閒飯的?既然現狀如此,朝中又沒有改變的意思,那自然是因為利大於弊,否則早就要改了。”
說完看常顧神情略有些激動,眼眶微紅,就又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你本是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想到這些事心中煎熬,才說了出來,你是個好孩子。既然你看到了這一點,那不妨平日裡多動腦思量思量,可有什麼更兩全其美的法子,等有朝一日你有這個能力了,再想辦法做些事情。”
常顧只得點頭答應,心裡卻很沮喪,嚴仁寬回身坐下,讓常顧也坐,又安慰了他半晌,最後說:“你若真是有心想改變這些,不妨好好讀書,將來進了學考了進士,入朝進兵部,等明白了這其中的演進和緣故,再想法子好了。”
“我不考進士。”常顧看著嚴仁寬緩緩搖頭,“先生,學生想好了,學生要聽家父的話,明年就去登州衛所。這世上天縱奇才,以文人出身上馬治軍、下馬治民的,也只方文忠公一個,學生自問並無這個本事,不如從最底層開始,只有做過了兵,將來才能做那知兵的將,保家衛國。”
嚴仁寬略有些怔忡,面前的少年一臉倔強,唇邊剛剛冒出細短的絨毛,跟他的人一樣,還很青澀,可是這個孩子卻有自己沒有的一往無前的勇氣,嚴仁寬忍不住點頭微笑:“好,很好,常顧,你有這番志氣實在難得,我雖是個讀書人,對用兵之道並無什麼心得,可早年倒有機緣受過方師公的指點,今日我就正式收你為弟子,將我從方師公那裡學得的一點本事教給你。”
常顧一愣之後喜出望外,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嚴仁寬也很高興,對旁邊的嚴誠說:“跟你母親說,今天加菜,慶祝我收了第一個入室弟子。”嚴誠笑著答應,轉身出去了,讓這對師生單獨說話。
常懷安第二天就得知了這個訊息,立刻準備了一份正式的拜師禮,夫妻兩人再次一同上門,正正經經的讓常顧拜了師。就在同一天,嚴仁寬接到朝廷邸報,嚴景安加封太子少傅兼文華殿大學士,正式入閣,並將擔任今科春闈主考官。
整個嚴家上下喜氣洋洋,得到訊息的縣丞、主簿等官員還有本地縉紳紛紛登門道賀,常太太幫著範氏招待客人、忙前忙後,這一日就留在了新城,到了晚間仍是去驛館裡住。
常顧跟著一同去了驛館,晚間偷了個空單獨和母親說話:“兒子有事求母親做主!”
常太太一愣,盯著常顧看了好半晌:“什麼事要我做主?”
“求母親跟父親說說,替我去求娶嚴師妹!”常顧雖然紅了臉,還是堅定的說了出來。
常太太一驚,拉著常顧問:“你怎麼忽然說這話?過年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在嚴家做了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過年的時候,常太太帶著常顧往來應酬,有意讓他多見見青州府的官宦人家內眷,尤其是家裡有待嫁女兒的,更是著意來往。
誰知常顧看出眉目,十分牴觸,常常藉故躲了,就算跟著去見人,也全不是往日的機靈樣,總是裝著呆呆的,不好好說話,把她氣得夠嗆。後來實在忍不了,拉著他逼問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的說,不喜歡那些要麼一驚一乍要麼木木呆呆的大家閨秀。
常太太自然要追問,他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了,哪知常顧扭捏了半天,最後居然說:“像嚴家師妹那樣的最好。”常太太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會看。”
早年她是有動過心思的,可是今非昔比,現在的嚴家和當初平江府的嚴家已經迥然不同。那時嚴家老爺不過是個賦閒的官員,如今卻是今上最尊敬的老師,深為倚重的股肱之臣。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內閣一有空位,今上只怕立刻就會讓嚴景安入閣。
他們一家出京的時候,常太太就曾聽自己父親提過,說今上一直在先帝那裡備受冷遇,在今上獲封太子之前,雖然朝中大半臣子都支援他,可也只因他是長子,佔著名分罷了。平時也並沒有人關心他的起居,只有嚴景安對今上始終亦師亦友的關照著。
最終也是因嚴景安上書請封,今上才得以被封為太子,所以這兩個人之間的情分,朝中無人能比。只要今上在一天,嚴家必然是要越發興旺的。那時父親已經得到訊息,說嚴家老二嚴仁正很快就要升遷,年後必有訊息的,如今嚴家老二的訊息沒來,嚴景安卻已經順利入閣。
而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居然在這個時候要自己去替他求娶新上任的嚴閣老最寵愛的孫女,常太太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