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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為所欲為地增加田租和賦稅。在此宗主督護制下,許多農民被迫依附於宗主豪強的名下,成為所謂的蔭附戶。蔭附戶不在朝廷的戶籍上登記,不向朝廷交納租賦,而是向那些宗主豪強交納數倍於朝廷定額的地租和賦稅,還要為他們服沉重的徭役。這便既有害於朝廷,又有害於百姓,唯獨肥了大小的宗主豪強。”李衝不鹹不淡地訴說著,馮寧的眉頭越皺越緊,李衝所說的情況真的觸目驚心,沒想到從一項俸祿中牽出這許多事來。
“人困於上,官損於下啊!”馮寧嘆道。
“的確,如今情形刻不容緩,臣親眼所見,各地三、五十戶註冊為一戶者比比皆是,甚至到了百家千室合為一戶的地步。”李衝也嘆道,那些宗主豪強已太過囂張,失了本份。
“你有何辦法?”馮寧見其說得頭頭是道,眉間卻沒有一絲為難,便知道一切皆在他的心間。面前這個男人雖然一開始鬱郁的,但一說起胸中抱負卻如陽光般燦爛,很像曾經那個午後,當時她還不是娘娘,他也不是大人,哥哥馮熙也不是候爺,他們只是一群在做夢的孩子。
“娘娘認為呢?”李衝反問道,剛才一番言語,暢了心扉,彷彿回到了曾經的午後,當時的他們多麼年輕,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除了解放那些蔭附戶,我認為沒什麼其他的折中之法。”馮寧淡淡一笑,朝後揚揚手,絲屏見狀忙端了一壺茶水過來。
“你放下吧。”馮寧對著正要倒茶的絲屏說道。
“是。”絲屏忙應聲退下。
馮寧抬起手,拿起紫玉的茶壺,微微傾斜,一道茶水充盈杯中。在兩杯中,灑了八分滿,一杯輕輕遞給李衝。
李衝眼前一片朦朧,他分不清是時光倒流,還是眼前人已回到了從前。在記憶中的畫面多久沒有出現了,愣愣地,只憑著本能去接,壓抑在心底的東西又漸漸流出。
碰到的卻不是意料中的茶盞,鬼使神差的,入手的卻是一段柔決。一驚,縮回。
馮寧亦是一驚,也縮回,中間的茶盞掉在了地方,一聲清脆的響聲,四分五裂。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好可惜啊,我很喜歡這紫玉茶盞的。”馮寧最先回神,訕訕道。
“是好物,可惜了,也許可以讓班匠想想辦法。”李衝接到,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算了,碎了的東西,即使修好了,也會有瑕疵的,不若換套新的。”馮寧卻搖頭道,玉碎便難瓦全了,向旁使了使眼色,幾個宮女很快地過來開始收拾。
沒有片刻,又重新擺上了一套茶具,這次換作了白玉。
馮寧又重新灑了茶水,這次卻小心地推到李衝面前。李衝卻毫無反應,仍舊愣愣地出神。
“你怎麼了?”馮寧喚道。
“沒事。”李衝連忙回神,擠出一絲笑容,但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強。
“你還是那麼喜歡玉。”李衝端起茶盞說道。
“是啊,我喜玉的風骨。”馮寧不知何意,淡淡一笑。
李衝含著滿嘴的苦澀嚥下同樣苦澀的茶水,那句話一直迴盪。碎了的東西,即使修好了,也會有瑕疵的!
不由地撫上胸口,裡面的什麼東西也碎了。不,應該說是更加地碎了!
三長制
好一會,兩人只是相對無言。
馮寧只覺尷尬萬分,忙打破沉默道:“對此我看看也只有釋奴令有效,當初光武帝劉秀便實行過,大漢也得以中興。但如今卻不是光武帝當年,各個豪強貴族深根地固,朝廷即使下令,亦不會有很大的成效。”
“娘娘說得正是微臣擔心的,不打擊那些豪強宗族,朝廷即使有再好的政令,也無濟於事。”李衝亦穩了穩心神,勉強說道。
馮寧卻有些悵然若失,一句娘娘,一句微臣,剛剛回復的氣氛便憶煙消雲散,不著痕跡的在他和她之間劃下了長長的一條線。也許這是對的,只是做不成情人,便連知己都不行了嗎?馮寧知道自己不該強求只是心底的無奈和悲傷一點一點地升起,一切皆不似少年時,今生恐無緣再與那些人共唱一曲少年遊。
喝下越來越苦澀的茶水,馮寧發現自己的身邊只剩下一個個離去的背影,皇冠下的自己多麼蒼白無力,馮寧在漸漸消失,只餘下那個帶著高貴皇冠的皇太后罷了。
慘然一笑道:“那不知道卿家有何良策?”本就該這樣,本就不該奢求富貴榮華之外的純真,本就不該在如此殘忍的拒絕以後還奢侈那一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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