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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支將竹筒收入懷中,回到湯鋪時,卻見杜爾娜正揚著長鞭將滿桌湯水抽得四散飛濺,碗盤碎了一地,鋪裡客人早已跑光,夥計抱頭縮在桌下,掌勺師傅舉著鍋子扣在頭上,口中罵罵咧咧,卻又不敢靠近。
薛支跨兩步上前,單手一撈,將鞭子攥在手裡,“杜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杜爾娜之所以會大發雷霆,也是因為吵架吵到一半發現他人不見了,以為他丟下自己擅自跑路,這下見他還在,氣是消了不少,委屈哀怨倒一股腦湧了上來:“你到底去了哪裡?將本姑娘一人丟在這破爛鋪子裡,那莽子方才竟然要對我動粗!”
掌勺師傅頓時無語:“你這母夜叉,誰敢對你動粗,是我差點被你抽死好吧!”
杜爾娜不理他,只一個勁叫屈,嘰嘰呱呱抱怨個不停。
薛支道:“是我疏忽,適才見這裡的湯不合杜姑娘口味,便出去看看還有什麼別的吃食,不想讓你受委屈了。”
這般溫言軟語最是受用,杜爾娜聽他話中頗有關懷之意,不禁欣喜,胸口怦然而動,收了鞭子,柔聲低語:“你願陪我,我就不委屈了,這鬼地方我也不想久呆,咱們出去吧。”
薛支對掌勺師傅道:“這鋪子裡的損失……”
掌勺師傅連連擺手:“不要你們賠,阿彌陀佛,只要你趕快把那兇婆娘帶走就是幫大忙了,我今兒真是沾了什麼晦氣了我。”
這日,薛支陪杜爾娜閒遊至月頭高掛,回香竹坊後,見善緣斜躺在床上已經睡著,鞋也沒脫,腳伸在床外。桌上放著兩包藥,他開啟一看,一包已做成藥丸,另一包藥碾碎和泥,鋪在烏稗葉上,烏稗葉能夠止痛化瘀,想來是治肩傷的藥,通常這類藥都有鎮靜的效果,會使人疲乏發睏。
時候尚早,善緣卻睡得正沉,可能是由於肩痛,不時蹙眉低囈,薛支走過去輕輕坐在床頭,視線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凝視許久,俯身拉開被褥為她蓋上。
第19章 同門相殘
三天來,杜爾娜日日拉著薛支去城中四處遊逛,善緣只在香竹坊裡調養生息,偶與杜少凡結伴去水榭閣聽琴,侯玉英修為深、閱歷廣,雖年長一輩,但談吐之間不失風趣,善緣聽他講述早年遊走各方所見的趣聞,倒比逛大街更有意思。
待到善緣肩傷初愈,挑了個雲淡天青的好日子,大清早,侯玉英就備好馬車,載眾人一同送幼豹歸林,在少陽穀裡遊山玩水,不覺過了半日,至晌午時分,在山野別院大擺筵席,召來伶人舞娘調絲弄竹,邀眾人共享。
杜爾娜與薛支同席而坐,善緣也識趣地讓在一邊。
與薛支幾日相處下來,杜爾娜更覺得他與別的男子不同,不會阿諛獻媚,也不會說好話討她歡心,但給人一種深沉穩重的踏實感覺,言行舉止間總有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度,杜爾娜雖是驕縱任性,卻也不笨,看出薛支深藏不露,只是扮作藥商,想到他或許出身不俗,心下更是神往,也不故作矜持,表現的大膽直率,戀慕情意盡在一顰一笑之間。
善緣見薛支有問必答,態度依舊淡漠疏離,也不知能不能領會人家一番情意,本想看個新奇,現在反倒覺得無趣,趴在桌上看伶人起舞,不覺昏昏欲睡,只覺得渾身酥軟好不舒服,但喉腔裡卻逐漸乾燥發緊,張口卻發不出聲來,鼓樂聲聽在耳中飄忽迷離,彷彿進入夢裡,她腦中驚醒,知道這是毒發之相,卻無法運功抵禦。
就在恍惚之時,被人托起下巴餵了一口茶水,水裡帶著淡淡的苦腥味,像是一股清流,緩緩撫平喉間的灼熱,不出片刻,神智漸漸清晰,這毒來的快去的也快,待毒勢退去,又與常人無異。
善緣偏頭,見薛支手持茶盞,不知什麼時候挪了過來,微微一笑:“你下的毒果然厲害。”
薛支道:“不厲害又如何製得住你?”
善緣伸了伸舌頭,呸呸兩口:“你在茶裡滴了自己的血?比黃連還苦,難喝。”
薛支隨手拈了一顆蜜棗塞進她嘴裡,“良藥苦口,能保住小命你便該慶幸了。”
善緣側頭瞟了眼杜爾娜,調侃道:“杜姑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你還不趕快過去安慰她嗎?”
此時那大小姐正坐在杜少凡身前,看起來面色不佳。
“他兄妹二人有話要說,我一個外人怎好插在中間?”
善緣側頭托腮看向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都一樣是兄妹,怎麼差這麼遠呢?杜家大哥真是長兄如父,對自家小妹關愛有加,咱家大哥卻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我這個可憐的妹子,唉……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