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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輕輕推門進去,房間內安靜無聲,唯有穿過薄窗紙的春陽浮蕩在空氣裡。
一眼看去並沒有人,溫宛梨低眉轉眸看向彩畫花鳥屏風,薄薄的絹紙後隱約透出床帳的輪廓。
“陸公子?”難道他還沒起床嗎?
床帳似乎動了動,然後響起陸明暘不同於昨夜清朗的沙啞嗓音,“溫姑娘。”
溫宛梨聽著有點不對勁,稍微著急的問:“陸公子你怎麼了?”
陸明暘聲音裡含著一絲絲病弱的無奈,“我可能生病了。”
生病了?溫宛梨疾步繞過屏風,看到陸明暘蜷縮在被窩裡,臉色出奇紅潤,嘴唇卻有點發幹,眼眸也倦倦的,哪裡還有昨夜肆意飛揚的神采?
溫宛梨此刻顧不得男女之防,彎腰伸手,觸控到他燙熱的額頭,又給他把了把脈,凝起秀眉卻有點不解,喃喃的道:“怎麼會忽然得了風寒?”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陸明暘有點心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只露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在被外,“昨晚上我洗了冷水澡……”未竟的話緩緩的消失在溫宛梨驚訝的瞪視中。
“這麼冷的天你洗什麼冷水澡?!”自小生在醫道人家,溫宛梨最看不慣有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時忘了兩人還只是陌生人,像教訓不懂事孩童一樣訓斥他。
陸明暘眨眨眼,濃長的睫毛抬起,墨黑的眸裡波光粼粼,帶著點點可悲的滿足,就像一個得了糖果卻捨不得吃的孩子,“我滿身灰塵,不想髒了床……”
溫宛梨微微一怔,心裡一酸一澀,卻不知是為了什麼,只好低頭掩飾了眼神,“被子髒了就髒了,身體要緊,以後別這樣了……”她本能的勸說著,心跳卻有點亂,像一團被貓爪子輕輕撓著的毛線。
為了逃避這種陌生的悸動,她有點不自然的掠了掠鬢髮,“你再躺一會兒,我去給你煎碗藥。”幸虧家裡還備著一些常用藥。
陸明暘看著她腳步匆匆的走出去,在被子裡彎了彎嘴角,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空氣裡的陽光微微升了點熱度,溫宛梨再次推開門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白釉暗花碗,隨著她的腳步走近,有淡淡的藥香飄散開來。
溫宛梨把藥端到他面前,素白的臉上浮出一個柔和的淺笑,已經看不到剛才的慌亂,“我加了一點糖,不會很苦的。”她笑的就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或者一個慈祥的母親,而不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女。
甚至連碗裡的藥湯她也已經吹涼到適宜的溫度,碗麵上只冒著微微的熱氣,想必是剛好能夠入口。
陸明暘靜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推被坐起,伸出雙手接過精巧的瓷碗,“謝謝。”
溫宛梨本來很自然的就想接一句“不客氣”,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驚慌失措的羞惱,“你、你怎麼沒穿衣服?!”
溫宛梨馬上背過身子,但驚鴻一瞥的一幕已經印在腦海裡:肩膀流暢的線條、糖漿麥色的肌膚……雖然有墨色長髮隱隱的遮擋,但那春光依然悄悄的撲進了她的眼底。
溫宛梨臉頰發燙,心跳猛然加快,雖然偶爾在渡口上也會看見赤著上身打撈魚蝦的漁夫,小的時候也會在一旁看爹爹為病人治病,但那跟眼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陸明暘看著三步開外背對著自己的溫宛梨,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已染上粉紅的色澤,他狹長的眼尾一揚,幽深的眼神近乎妖魅,說話的語氣卻依然充滿無辜,“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溫宛梨緊張的抿了抿嘴唇,掩不住羞澀之意,第二次匆匆而逃,“我去給你拿!”
陸明暘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看著手上的藥碗,還是舉碗就唇喝了下去,紫蘇葉、苦杏仁、連翹……苦澀的藥草味中卻含著一點點甘甜。
陸明暘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喝放了糖的湯藥,跟以往的果然有點不同。
只是那一點不同太過細微,就像一陣輕煙一樣,輕輕飄過他心頭然後就消散了影蹤,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這是我爹爹的衣裳,希望你別介意。”溫宛梨再次返回,手裡捧著一套水青色的長衫,烏黑溫潤的眸子卻不敢看他,低低的掩著睫毛,遮去眼裡還未褪去的羞意。
“謝謝。”陸明暘接過衣服,基於禮貌問了一句,“溫老爺他?”他話裡已透出幾分瞭然之意,如果溫家老爺還在的話,不會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被驚動到。
溫宛梨微微點了點頭,清亮的烏眸黯了黯,常含微笑的粉唇也染上絲絲遺憾緬懷的苦澀,“我爹孃都已過世了。”七年前的那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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