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只有一兩年。她並不能清晰的記得,因為,對於她,時間是沒有意義的。
然而,她的世界卻是從飲了那個人的鮮血開始的,那甘甜的液體與以往她喝過的許多都不同,滾燙到幾乎灼傷她的嘴唇,卻讓她不由自主的想陷得更深……
於是,她想,若是可以一直呆在這個人身邊,飲這美妙的液體,那多好……
於是,她努力的擁抱他,在他的脖子上劃出細小的傷口,然後陶醉的舔舐——她不捨得劃大了,那樣美妙的鮮血若是像以往她的那些獻祭者那樣,一下子便冷卻了,多麼無趣。
那時,她想著,如果……可以擁抱;如果……可以親吻;如果……可以隨伴身側……
於是,她擁有了手,雪白若藕;
於是,她擁有了唇,粉紅若櫻;
於是,她擁有了身體,雪襖束身,配飾叮咚,英姿颯爽!
哪怕……誰都看不見……
她歡喜著,在本體被渾邪王收到鞘中時,她奔跑過去,跟在他的身邊,聽到旁邊計程車兵叫他霍將軍。
她一直呆在匈奴人那裡,漢話懂得不多,卻認真努力的將這幾個字在舌尖上滾了又滾,哪知,後來又聽人家叫他霍去病、霍侯爺、霍少,害她一次又一次的學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迷茫得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
她本想跟著他,以後渴了餓了就趴在他脖子上咬上一口——她會注意,只輕輕的咬,不會叫他疼,疼了也會給他吹吹。可是,還沒跟上幾步,便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
她恨恨,這才知道,作為器靈,她不能離開本體太遠。於是,蹲在一片黑暗中無聊的扳手指頭,終於又等來了他的聲音:“渾邪王的刀可真利,可否贈給我?”
她興奮的點頭,連連喊:“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那渾邪王果然同意了,她興奮得轉圈,一個勁兒的盤算著今天到底該咬上幾口。
刀身震了震,她便覺察自己被易了手,她的臉忽然紅了又紅,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紅個啥。於是,有些緊張的縮在刀鞘裡,一直沒能實現自己的“咬一口”或者“咬兩口”的計劃。
然後,她見到了自己的同類,一把黑色無鞘劍的器靈,只是,對方已經擁有實體,而她,仍然只是一個飄忽的幻影。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霍將軍、霍去病、霍侯爺、霍少其實是先跟這個器靈有約定的,只是,被她搶先定下了血契。
她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於是,對上那個器靈冷冷的打量時毫無出息的抱頭一躲——即使,只是碰觸到那短短的一瞬間,她也能夠察覺那種差距,那種讓她害怕和顫抖的冰冷殺氣,即使對方未染一點鮮血,即使她飲過千人的血……
她看著霍去病睡著,面容安靜,眉峰銳利。
她看著他將她的本體放在枕邊,僅隔了一寸的距離。
她不由自主的俯下身,舌尖舔過他的指頭,含住,吮吸,然後是輕輕的一咬。
粗糙的指腹上有厚厚的繭子,握過劍,挽過弓。咬開,下面有流動的鮮血,甘甜而馨香。
沒有那些狂暴的憤怒,沒有那些讓人厭煩的恐懼,像香醇的酒令人迷醉而上癮。
她一點沒有浪費的舔了個乾淨,然後輕輕的飄到他的上空,在他眉心淺淺一吻:“……契約締結,從此之後,護衛吾主,直到吾刃鈍,吾身斷,生死不棄,輪迴不渝……”
這是最重的誓言,將她的所有皆輕輕的放到這個男子的手心,只要他一握,便能讓她為之生為之死。
她將成為他的刃,他的爪,他的牙……披荊斬棘……
那時,她還不懂,那種鮮血的渴望下,深深掩蓋的……是一種名為愛的感情……
元狩四年,她看著他意氣風發在金鑾大殿上向那個威嚴的帝王跪拜,然後金戈鐵馬直出漠北。
那一次,她隨著他從溫暖的長安直達黃沙漫天的漠北,然後翻山越嶺,一路揮師。
那一次,她一身裹滿粘膩的血,滯而不流。
那一次,她親眼見著她的主人是何等的英雄傑出少年不敗。
那一次,她靜靜的陪在他身邊,看他神色飛揚一馬當先。
那時,她可以用手臂擁抱他,可以用嘴唇親吻他,可是,她忽然覺得,其實,這些都不需要了。她只需要陪在他身邊,直到彎刀捲刃就好,直到彎刀捲刃……
那時,她被他握在手中,跪天封禪,拜地祭禮。
他在眾多將士的歡呼中滿臉興奮,一口飲盡杯中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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