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也許相機濺出的水花是有聲音的,只不過那聲音太過微弱,被大海的嘯聲淹沒了;也許老人臉頰上淌下的眼淚是熾熱的,只不過這海風太過冰冷太過無情,也將這溫度一起抹去了。
老人聳聳肩膀吸了吸鼻子,想強裝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然而那止不住的眼淚卻不爭氣地背叛著他,以至於老人不得不舉起褶皺的手,一下下在臉上擦拭著。
抹在掌心內的鹽花老人沒有在意,他告訴自己這是鹹鹹的海風造成的。於是他又坐下,坐在這顆自己坐了三十年的礁石上。
然而這次,他那蒼老的影子不在背後,而被坐在身下了。因為此時正有一股強烈的白色光芒,從他的頭頂上方照射下來。
老人很疑惑,他抬頭朝白光望去,卻發現自己除了一團光芒什麼都看不到。
霎時“嗡……”的一聲轟鳴,像是汽笛,又像是什麼動物在叫喚似的,這聲音從頭頂上方發出,將老人整個籠罩起來。
耀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聾的聲響弄的老人看不清也聽不到。許是自己真的老了,應該面對死亡了。想到這裡老人只是笑笑,連自嘲的力氣都省去了。也難怪,對於他這麼個已經失去一切的老人,哪怕是死亡,也威脅不到他半分的。
所以他還是像剛才那樣安然坐著,坐著。直到轟鳴聲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恬靜,老人才重新打起精神,疑惑地望向遠方。
而那遠方,海平面不見了,波濤不見了,陰霾的蒼穹也不見了,只剩下白茫茫的一大片。
“我瞎了麼?”老人自喃道,無奈中他忽然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芊芷鶴……朋友,只要找到芊芷鶴,你就能回去。回到快樂的從前。”
老人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了廣闊的純白並沒有任何人影。於是他緩緩晃了晃腦袋,想將這幻覺甩的遠些。可這頑固的聲音還在盤旋、重複,好像一直纏繞在腦中一樣,並且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老人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用自己都覺得嘶啞的嗓門低語著:“不管你是誰,要帶我走的話就來吧。”
老人沒念過書,說的話十分直白,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讓我死去。
也不知是否因為老人開口的關係,那個男聲漸漸輕下來,慢慢消散在海風裡。緊接著,海風和波濤又出現在老人眼前,之前那一大片蒼茫也相繼不見了。
老人吸了口氣,眺望著熟悉的海平面。在他剛想重新坐下時,又被遠方的某樣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啊那是!”激動了,老人許多年沒如此激動了。他一邊歇斯底里地大叫著,一邊一瘸瘸地朝那個東西跑去。中途他摔倒過,可他的臉上始終掛著興奮,因為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個躺著的人……
“喂……喂!!”老人跑著叫著,高舉著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我是霍里札特!你是誰!!你是誰啊!喂……喂……”
老人的喊聲是那麼響亮,縱使嗓門仍舊如此嘶啞,喜悅的呼喚聲卻已從海灘一直擴散到海面上,與蔚藍的波濤打個照面,再直指天空。
霍里札特沒注意到身邊原本黑漆漆的礁石何時變成了金黃色的沙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躺在海灘的人身上。那個躺著的人卻沒有因為呼喚聲而甦醒,他只是安靜地趴在海灘上,昏迷著。
霍里札特蹣跚著趕到他身邊,慢慢蹲下身,將那人小心地翻轉過來。仔細端詳,霍里札特發現此人是個長相古怪的男子。雖然他渾身都已被海水浸溼,臉上和頭髮裡也都是黃沙,但還是能看清他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長著黑頭髮黃面板,身上還穿著從來沒見過的古怪衣服。
“喂,你醒醒。”霍里札特拍了拍男人的臉,試圖用語言喚起男人的意識,“朋友,你從哪裡來?是福爾圖家裡的客人嗎?”
男人雙眼緊閉還是沒有反應,但根據其上下起伏的胸脯,霍里札特知道他還沒死也還沒溺水。於是他伸手將男人拉的坐起身,繼續慢慢拍打著呼喊著:“難道你是道瓊斯特家的客人嗎?你醒醒,我需要你朋友。醒醒……”
“噗!咳!咳咳!!”一口夾雜著黃沙的海水從男人鼻腔湧出,男人也隨即睜開了雙眼。甦醒後的他沒有回答霍里札特,只是半睜著眼,迷茫地看著前方。
“太偉大了!你終於醒了!”說著,霍里札特輕輕將男人臉上的黃沙抹去,一邊還不忘拍打他的背部。
男人卻除了間歇的輕咳沒有任何反應,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還是迷茫地看著前方。
“喂,朋友你怎麼了?你聽不到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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