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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懷中。
韋墨焰根本不見誰在慌亂,誰在遮掩,誰在頻頻回看。
眼中腦中心中,就只剩一道紅,一抹白,浮華亂世裡僅存的顏色,便是淡漠冷冽,也寧願負天下為她。
半生傾盡,愛恨纏綿一劍斬斷的流年都因一人而顛覆,千杯暖酒不醉,只醉她一顰一笑一風華。
本想了卻恩怨後登閣於頂,江山為媒,許卿一世相守,生死不悔,誰知不過瞬間便咫尺天涯,說什麼再不相干的是是非非。
沈禹卿帶著雲衣容趕來時,一切都已成定局。
“閣主……”沈禹卿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還是傲睨九州唯我獨尊的破月閣閣主嗎?如此木然的表情和頹敗的氣息,不過是個情場失意的落拓男人而已。
“紅弦姑娘對您來說就那麼重要?”
飄忽的腳步忽然停下,佇立許久,結果卻是答非所問。
“派出所有子弟擴大搜尋範圍,十日內必須把人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洛陽之行,結盟大會,重華少主,這些事都不再重要,若不能把她奪回來,此後世間,便再無韋墨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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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少淵沒有直接返回天雅小居,而是帶著夏傾鸞先去了醫館。
“這位姑娘肩上的傷口雖深卻無大礙,倒是她體內的毒,老夫實在無能為力,只能用些調理之藥暫且壓制毒性。”
大夫的話讓息少淵頗感棘手,蘭陵城他只與程蕭白相熟,可江湖恩怨絕對不能讓他沾邊;紅弦既是殺害朝廷要員的重犯,又是重華門等名門正派的眼中釘,也不能求助於這兩方,如何處置她倒成了問題。
“城東有家富貴錢莊,我與那裡老闆是舊識,息公子可否代勞請他來醫館一趟?”夏傾鸞出神良久後淡淡啟口。
息少淵笑意不減,剛才的驚險不留一點痕跡:“當然可以。我這就過去,紅弦姑娘稍作歇息。”
蘭陵城內街巷交錯,加上對此又不太熟悉,息少淵找了許久也未找到富貴錢莊,只好下馬四處打聽,可結果卻令他大為意外。
所有人都說,根本沒有什麼富貴錢莊。
疑惑片刻後息少淵猛然醒悟,當下拔馬奔回醫館,然而,夏傾鸞已經不在。
第三十七章 暗香似是故人來
唯一的親人已經有了歸宿,不需要自己擔心,而最後收留自己的地方也化作了泡影,未曾到來的未來要如何走下去,夏傾鸞沒有半點打算。
她知道息少淵一片好心,可她是夏傾鸞,是紅弦,獨自走過多少時光荏苒的殺戮工具,這一生絕對不可以再依賴任何人相信任何人,否則,會如現在一般慘烈。
生不如死,愛不如恨的慘烈。
冷汗打溼了眉睫,靠著藥力壓下的毒在體內復甦遊走,她必須打起萬分精神才能挺直脊背慢行。一塵不染的白色紗衣上綻開妖豔鬼魅的紅色牡丹,層層疊疊,耳中似乎聽得到傷口寸寸撕裂的聲音。
何年何月何日完全沒了印象,出了蘭陵往西,走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夏傾鸞根本記不得。她只知道要活下去,死對她來說太過奢侈,背上沉重的家仇不允許她如此輕鬆地離開人世。
往西去劍南,那個人一定能救她。
抱著如此想法的夏傾鸞一路奔逃,既要躲著破月閣的眼線,更要躲著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殺手,他們,曾經與她有著相同的生活。這些殺手是誰派來的已經不重要,不管是盧瀚海還是韋墨焰,反正他們的目的都是取她性命而已,自己已經是個棄子,在天下畫就的棋盤中再無用處,殺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墨衡劍第一次對她揮出時她告訴自己,從此絕不再相信任何人。越是讓人心動的誓言越容易破滅,只要她活著,她是月老的傳人,那麼就不會有人真正愛她憐惜她,對別人來說她只是玄機的線索,手握江山的可能。
雨落驚風,綿竹關蒼鬱的竹林間響起清幽悽婉的簫聲,追著踉蹌的白色身影糾纏不休。
“華玉麼?”夏傾鸞攏起被雨水打溼的雲鬢,臉色慘白近乎衣服的顏色,“要你親自出手,韋墨焰未免小題大做。”
“我只是奉命帶你回去而已。”
說得好聽,這一路的追殺不知有多少破月閣子弟死在她手下,以韋墨焰的心性,決計不會放過她。如今連不輕易出面的紫微堂副堂主華玉都親自出馬了,恐怕不是帶她回破月閣,而是去黃泉再入輪迴吧。
“好歹也是相識一場,無用的話不必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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