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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的話提醒了她,從雜亂無章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她抹去淚水,苦苦一笑。她總是容易被那個人影響了情緒,她居然又流淚了,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這樣的重遇,讓她不知不覺雙眼濡溼。
他沒想過,她有生之年還會回來吧。
不,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回來,還是老死邊疆。
“爹,我們回去吧。”
穆槿寧舒展開眉峰,強忍著疼痛,朝著穆峰微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冬日的寒氣灌入體內,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許多。
抿著嘴角,她緩緩移動步伐,說服自己不疼,踩踏在地面的右腳,似乎也沒那麼疼了。
再多難堪的遇見,也終究要消逝成過眼雲煙。
宮門外。
“爺。”
藍衣男人身邊的侍從之一王鐳從馬背躍下,直直走向黑色駿馬之下,從男人手中接過黑色馬鞭,卻看著主子遲遲不下馬背,才遲疑著問了句。“爺有心事?太后等著召見爺呢。”
男人彷彿沒有聽到侍從的詢問,視線落在遠方蒼穹之上,方才在路邊匆匆一瞥的那個身影,卻一直擾亂他的心境至今。
會是他看錯了嗎?雖然半月前皇兄已經下達聖令,恢復自由之身的罪人包括郡王府牽累到的眾人,但他從未想過,她當真還會回京。
他並不覺得京城裡還有她的眷戀。
她不該回來。
黑眸一沉,方才的冷淡化為陰鶩,他緊繃著臉,衣袖一揮,疾步走入硃紅色宮門之內,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融入黃昏的暈影之內。
他疾步穿過皇宮,俊挺的身姿步伐蒼勁,來自各個宮殿的宮女宮人止步對他行禮俯首——他,秦昊堯,是當今王爺,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雖出身並不高貴,生母也只是當年一個小小美人,不過年幼時候便跟著皇后,因聰慧冷靜而被青睞,如今他在王朝之內擔當的角色,更是重中之重。
抬起頭,他仰望著眼前宮殿,黃昏時分的光良籠罩整座富麗堂皇的殿堂,潤央宮三個金色大字,昭顯母儀天下的威嚴。
下巴一低,他穩步踏入其內,目光落在坐在正中紅木長塌中貴氣祥和的六旬婦人,她雖然頭髮斑白,卻也依舊風華不減。低頭,秦昊堯給她請安,剛要跪下,婦人笑著拂拂手,示意他免禮。
“太子大婚,整個皇宮都熱熱鬧鬧的,唯獨這個潤央宮,來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了。”皇太后看著秦昊堯坐下,才開了口,聲音爽朗清晰,全然不像是老態龍鍾。語調一轉,她指責起來:“若不是叫人傳話給你,你也不來看哀家了。”
不得不承認,在眾多皇子皇孫中,這個男子是最為出眾的一個。若他是自己所生,或許就會成為爭奪皇位的人物。皇帝向來對他冷淡,不過兄弟之中,再無一人比昊堯更出色,所以今年年初,就命他擔當監管行宮製造的大任,可見是對他信任有加。
秦昊堯側過俊顏,瞥了一眼榮瀾姑姑送到桌案的龍井,表情從容不迫。他在眾人心目中是個涼薄冷酷的人,即便對皇兄也不算熱絡,唯獨皇太后的話,他從不違逆。雖沒有血親,但不無恩德。他這麼聽下去,安靜的表情,因為少了往日冷峻的威嚴,更顯得迷人俊逸。
“你雖不是哀家親生骨肉,可當年簡美人讓你搬來與我同住,這一帶就是十年,哀家也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皇太后笑望著他,說話全然沒有痕跡。
“母后。”秦昊堯淡淡扯唇,說的再自然不過。“兒臣自然明白。”
“哀家知道你凡事不願他人為你做主,但你身在皇宮,更是一朝王爺,自當遵守皇室制度,當年為了穆家那個孩子你一年未曾踏進潤央宮,哀家就知道這件事錯了。”皇太后依靠在大紅色絲綢軟墊之上,身子微微傾斜著,眉眼微微彎著,看起來愈發的祥和。她頓了頓,語氣愈發緩慢。“所以才不曾逼著你娶親,但如今太子都有了心上人,你這位皇叔,也該想想自己了吧。”
十幾歲的少女崇寧郡主穆槿寧是皇后一族的宗室女子,只可惜是對昊堯一廂情願,皇太后想到此,不覺眼神黯然許多。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年輕男子,果不其然,一聽到往事,他的濃眉便緊蹙著,一副不願再提的疏離模樣。
皇太后不禁深深嘆了口氣:“男女之間,若有喜愛,往後你才會憐惜,王府之內才會平靜。當初哀家明明看得到你對崇寧多厭惡冷漠,卻也不曾加以阻止,讓你耽誤這麼多年……”
穆槿寧那個孩子雖然美貌出眾,但出身在皇族之內太微不足道,更別提她的父親是個天生痴傻的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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