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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這才遠遠地看到五六個侍衛押著一人經過她的眼前。
她蒼白細瘦的雙手,在灰色桌面上緊握成拳,揪緊袖口的金色花緞。
她的胸口悶悶的疼著。
是因為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送走這個男人,跟這個男人辭別。
期限,是她的餘生。
他們就沿著河岸緩緩走向前方,穆槿寧不難看清那個男人的身影,他身著一襲灰青色的長衫,黑髮有些許凌亂,在天牢之內待了接近半年時光,定是受了很多罪。眼前的李暄,他雖然看來很憔悴消瘦,但終究身上沒有受過任何刑罰的表象,沒有斑斑血跡,但到底有沒有內傷,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她心口一糾,不禁站起身來,緩步朝前走了兩步,目光始終不曾離開李暄的身上。若是這輩子都留在大食族,她也不會知曉兩人的真實身份,常常覺得李暄不是銅臭味很重的商賈子弟,原來他本是書香門第,朝廷上的青年才俊。
只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若不是遇見她,他也不必遠走他鄉,更不必拋開李家對他的殷切期望,棄官從商,對那些官宦之家而言,從商是最卑微低賤的事。因為她,他或許餘生就要這麼活下去了。
李暄的腳步,漸漸放慢了,腿腳原本不太利落,侍衛也不曾對他大呼小叫,驅趕他更快離開皇宮。他雖然生了半個月的風寒,遲遲不曾見好,本以為牢獄之期沒有盡頭,自己很可能會死在天牢。卻沒料到這麼快就能從天牢出來,當他看到天際的太陽那一瞬,幾乎都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已經得到了天子的寬恕。
他很清楚這半年的牢獄之災,並不是對他最重的懲罰,欺君之罪罪無可恕,他也是當過臣子的,絕不會如此盲目無知。
喉嚨發癢,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面色格外難看,半年不曾見太陽,又加上風寒咳嗽的關係,他也顯得過分蒼白。在牢獄之中他沒有顧慮過外面的生意,自己的家產,他比任何人都安靜,對這樣的命運,也不曾想過要反抗掙扎。
他清楚天子對他的介懷之深,半年,秦昊堯唯獨來過天牢一次,從他的身上搜走了穆槿寧贈與他的那一張木槿花圖。看到秦昊堯的勃然大怒,他就更清楚,自己很難全身而退,也無力化解這份孽緣。
一道目光,彷彿像是天際溫暖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每每朝前一步,那道目光都會跟隨著他而前行,膠結在他的身影之上。
他不曾停下腳步,唯獨追溯著這目光,望向湖心涼亭之內,目光一窒,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明亮的宛若好'TXT小說下載:www。99down。net'久不見的日光一樣。
今日的穆槿寧,身著金色華服,華美的驚豔,她原本就是清麗脫俗的女人,不管是面孔還是身段都生的極好。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卻也不是見過一眼之後容易讓人忘記的女子。看她這般裝扮,跟大食族的清新無憂,又全然不同,想必定是重新坐上了後位。
他被關在天牢的時候,雖然閉塞不通,卻也不難料到這一點。天子對她的心意,絕不亞於自己對穆瑾寧的情意,穆瑾寧留在宮內的話,天子必當將世上最好的獻給她。
這是遲早的事。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湖,她站在湖心涼亭,而他行走在岸邊,李暄默默凝望著她,雖然可以看清她的身影,卻實在難以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和此瞬的眼神。
她同樣安靜地望向他,身影倩麗,端莊優雅,雙手交握著放在小腹前,兩人的目光交匯,她看著李暄不太利落的步伐,他的左腿在幾年前受了傷,若是在陰冷潮溼的天牢之中度過了這接近半年時間,更容易舊傷復發。她望向他的左腿,隱約看得出來拖行左腿的痕跡更重,不禁輕蹙柳眉。
她卻也唯有送到這兒了,雖然她也很想再送一程,目送著他當真走出宮去。
但他在商界消失了半年而已,三年前在宮外打下來的江山,若是還在他身邊的話,他這輩子都會過的比凡人更優越。她只希望李暄出宮之後,重新生活,以張少錦的名字和身份活的更精彩,為自己而活,好好修養腿傷,也別再為任何人而過分勞累。
“我能問問,為何皇上將我放出宮去嗎?”李暄依舊不曾轉過頭來,依舊望著湖心亭內的女子倩影,彷彿隱約看得清她在朝著自己微笑,心頭一暖,他緊了緊雙袖中的拳頭,低聲發問。
“皇上不曾說過,你能活著出宮就該慶幸了,還問什麼理由?”領頭的侍衛依舊朝前走去,冷淡地丟下一句,他們從來都聽從皇帝的命令做事,皇帝若要他們暗中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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