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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堂堂馭畫一族要包庇親人嗎？”一直沒說話的蕭青言突然開口道。

第十八章　妙筆生花—畫靈危機（一）

“靖王爺，失禮。”染禾並未起身，只是微微拱手。蕭青言雖然心中有些芥蒂，卻並未說破，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證據確鑿，你還能說得如此堅定？”

“確鑿？那就把證據拿來。”染禾輕輕笑哼一聲。蕭青言面色微沉，他是溫醇仁厚不假，但再怎麼說也是千金之身，坐不垂堂。被人這樣輕率地對待仍是心情不爽。他剋制下自己的情緒，從衣袖裡掏出一卷案牘丟到圓木桌上。

解開扎系在案牘上的紅黑繩結之後，平整的竹簡鋪展開，佈滿密密麻麻的字跡。陌塵湊過去瞧了片刻，抬起頭有些詫異地望向蕭青言：“沒想到，你還有查探耶？”

“……好歹我也是個王爺，不可能對城中這麼大的事裝作不知道啊。”蕭青言壓著火氣瞪了陌塵一眼：“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陌塵嘿嘿一笑，調轉方向，看著正認真閱讀的染禾。後者冷然冰雕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只有眉心始終含著不自主的煩躁。他放下案牘，挑眉開口：“然後？我沒看出有什麼必須跟染青有關的地方，靖王爺，馭畫一族行兇吃人，你不覺得太荒唐嗎？”

“本王只是給你提醒，免得有所疏漏。”蕭青言一甩袖，轉身離開。他尚未除去浸溼的衣衫，此時心頭火氣，只覺得渾身黏糊糊的很噁心。

然而染禾只是淡然的陳述事實，既無諷刺亦無炫耀，所以對蕭青言的離席毫無反應。

陌塵回頭瞥了一眼，拍拍小九就跟著蕭青言出去了。

“哎，你不高興？”

“沒有。”蕭青言快速地跨進正殿，順手接過管家奉上的香茗。陌塵笑呵呵地湊過去側頭瞧他的臉色。分明是陰雲壓頂，黑氣縈繞。

“二哥他就是這樣子，他很直來直往的。”

“我沒有生氣。”蕭青言在金絲楠木圈椅上坐下，茶盞砰地放到桌上。瞟了陌塵一眼，繼續哼一聲轉過頭去。陌塵皺著眉，左想想右想想最後捏著下巴戳了戳蕭青言幾乎要僵硬的臉。

“蕭青言你到底怎麼了？別跟我說你天生帶著面具出生。”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混吃等死的閒散王爺？”蕭青言抬頭盯著陌塵，唇線抿緊，眼瞳深邃。

“沒有啊，棲鳳城最大飯票啊。”陌塵眨著眼很認真的回答。順道將管家手裡換洗的外袍拿過來很殷勤地幫他披上。蕭青言一口氣嗆到，瞟了陌塵一眼，雖然神情不明但好歹不在陰雲籠罩。

等他們回到東苑廂房裡，竟然見到染禾跟染青相互對峙的畫面。染青很是憤怒，髮絲飛揚，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嘯叫。他二哥染禾冷俊的容顏上瀰漫著更深的煩躁與急切。一手前伸，緊握卷軸擋住染青揮過來的拳頭。

“兄弟蕭牆？”陌塵小小聲地問小妖。

“是剛才小九跟染禾說起命案的時候，染青不知道怎麼很激動，突然就開始暴走……”小妖也同樣小小聲地回答。

“我看小青青看小禾禾不順眼，一個個真是的！都不懂兄友弟恭，還要害老人家我操心費神，唉~”染家大哥也湊過來小小聲地感嘆。被兩隻妖一起爆頭。

“你不記得我了嗎？染青！”看見自己親弟弟用兇狠厭惡的表情對自己，染禾就難以控制心中的怒火，他畫卷一展，筆鋒一轉，大大的定字躍然其上，閃耀著淡淡流光。

這一舉動似乎觸動了染青，他兇狠的神色漸退，有些茫然地注視著染禾的畫筆。黛黑的眸裡閃過一絲極為耀眼的光芒，他喃喃自語，雙手摸遍全身，似乎尋找著什麼。他慢慢後退，腳步踉蹌，剛剛還晶亮閃耀的雙眸漸漸褪去光澤，如古井深潭。他抱住頭，嘴角唸叨著：“月影，月影，在哪，月影……”

染禾眉心一皺，想要上前確定。卻被戒備的染青一把推開，跳上床榻，縮排角落裡。小妖見此情景，連忙靠過去安撫染青。她抱住他不停顫抖的肩，輕聲細語地安撫。

“哎！他說什麼？”染禾衝小妖喊道。

“他說什麼月影，月影的……乖乖，不怕不怕，有娘在哦……”

“月影……”染禾低頭略微沉吟，眼瞳一亮，急切道：“他的筆呢？筆在哪裡？”

眾人目光都對準了小妖。她邊拍著染青的背邊冥思苦想，最後很肯定地回答：“沒有，絕對沒有，我昨天給他洗澡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現，只有一堆髒衣服。”

“確定嗎？”

“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