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看中,一步登天了云云。浣衣巷這裡每天來來去去的人,看起來都灰頭土臉的,衣裳除了老綠就是灰青,上房的這幾位和外面那些人比起來,的確算是皮白肉嫩,標緻得多了。
可是這個標緻是相對的。要是和浣衣巷外頭的人比……咳……
潮生只覺得好笑,說得皇帝像個葷素不忌沒見過世面的色情狂一樣,只要逮著個女人就發春。
別說她見過的陳妃,賢妃,貴妃那些主子,就說煙霞宮裡有體面的宮女,歲暮溫柔敦厚,望梅靈巧,畫梁清秀,青鏡嬌美……那是什麼品貌,還能在妃子皇上面前伺候露臉,也沒見皇帝狂性大發全給收了啊?
不,青鏡的確是被皇帝寵幸了,還有了才人的名號。
一走神,針狠狠戳在手指頭上。
潮生急忙撤針,把手指放進嘴裡吮吮。
以前看電視什麼的,似乎古代人一紮了手就要吮,其實並不是口水包消毒包止疼包治百病,只不過手上這血漬,擦哪兒呢?這會兒可沒有那麼方便的面巾紙抽紙什麼的,要是抹在帕子衣裳上頭,那可難洗得很,吮了去一舉兩得——潮生覺得吮過之後,血的確止住了。
就是嘴裡一股鹹腥味兒半天不散。
一件衣裳遞到她跟前:“這個明兒要,好生的補了。”
潮生答應了一聲,把衣裳展開來看。
是件好衣裳,淡青色的長衫,料子握在手裡質軟而溫厚,不像絲綢那樣輕薄,也不像麻葛那樣粗澀。
只是好好的衣裳,袖子勾破了長長一道口子。看樣子當時被勾住之後,衣裳的主人大概性子急,用力拉撕,才撕成了這樣,破口處有碎碎的線茬。
補是當然可以補的,但是一般情況下,補完了上頭難免會留下補痕,或多或少,總是難以避免的,仔細看一定看得出來。
潮生想了想,先將衣裳放在一旁,仔細的挑起線來。
剛才被針扎到的指尖還隱隱作痛,潮生挑了深綠的絲線,對著光比了比,又放在衣裳上頭襯襯色,點了點頭。
既然難免留痕,只能想辦法遮掩了。
第19章 觸手可及
她剛拈好線,冷不防後頭有人忽然伸過手來用力一扯,手裡的線一下子被奪走,虎口處還被割得火辣辣的,血珠慢慢滲了出來。
潮生嚇了一跳,回頭看見馮燕惡狠狠站在她身後。
“我才剛轉個身兒,你就把我分好的線偷了用!”馮燕瞪她一眼:“你也不看看你那兩下把式,配不配用這樣的線。”
馮燕的脾氣在這屋裡算是不怎麼好的一個,可是潮生剛才取線的時候,並沒人告訴她那線是馮燕挑好的。
得,不顯山不露水,又被人陰了一把。
潮生低頭不吭聲,馮燕又刻薄她兩句,才怒衝衝地走了。
潮生已經被她訓出經驗來了,而且她這一低頭的本事也著實練得純熟,應付這種小麻煩不在話下。
可現在的問題是,屋裡已經沒有綠線了。
她想了想,把那件袍子先收起來,去庫房問了一聲。管庫的張氏可不是好說話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把潮生給堵了回來。
潮生捧著袍子發了一會兒呆,又線上箱裡找出了團灰線。
對她還算和氣的英娘湊過頭來看了看,有些不解:“你這是繡什麼?”
“竹子。”
“竹子……是綠的呀。”英娘小聲說:“這個活兒急著交麼?要不我去左巷給你找點線去。”
“是啊,”潮生順手抹了抹線腳,細細的看了一眼:“不要緊,就這麼繡吧。”
左巷也未必找得來線——再說她也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了。
竹子當然是綠的。
可是這衣裳原來就是淺青的,又已經洗得舊了,淡泊恰如雨後空山。
看得出是件好衣裳,質料好,手工也好。只是恐怕已經有好幾年了,縫線襟領處都磨得微微有些發白。
空山新雨後,雲霧迷朦。霧中的翠竹也可以是淺灰色的顏色。
潮生記得以前上大學時,去同學的老家,那是南部山區,竹林茂密得像是北方的樹林一樣。
……
她微微恍了下神,隨即低下頭去,繼續繡補那道口子。
這補衣裳不比在主子面前伺候,不會那麼容易惹禍上身。再說,真要是很要緊的、來頭很大的人物,那衣裳也不會落到她手裡來,自有那手巧的心高的攬過去。內房針線上的這些人,不管自己關起門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