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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八月依舊暑熱酷悶,潮生連著好些天都沒胃口吃飯,只喝得下一些湯水,再加上活計不少,她迅速的在原本就苗條的基礎上又瘦了一圈,本來就有些偏大的衣裙像是掛在身上一樣。好不容易夜裡下了場雨,天氣涼爽一些。潮生中午偷閒歪了一會兒,起來時聽著窗外遠遠近近的蟬聲響成一片。
她揉揉眼,支起鏡臺來梳頭。
秋硯推門進來,笑著說:“懶丫頭,可睡醒了?”
潮生捏著一綹頭髮,轉過頭來一笑:“秋硯姐姐這大中午的不歇著到處亂轉什麼?”
秋硯扶著門框邊楞了一下,潮生只當她有事,站起身來:“秋硯姐姐有什麼吩咐?”
秋硯回過神來,搖頭說:“沒事。”
潮生把解暑茶倒了一杯捧給她,秋硯伸手來接。
粗瓷杯子裡是最普通不過的解暑茶,這本來平平無奇,可是被潮生白皙纖長的手指託著,讓秋硯有些恍惚。
潮生初來時不過是個黃黃瘦瘦的小丫頭,一天一天過去,在眾人都沒察覺的時候,她悄悄的變了模樣。
那眉毛濃淡得宜,像兩抹醉雨煙痕。眼睛清澈秀美,流轉間就像是有無數的話語欲訴。午睡初醒的面頰是桃子一樣的胭紅,一時間秋硯突然想到“我見猶憐”四個字。她聽說書上戲詞上總有這麼個詞兒,然後剛才她突然就想起這個詞來。
平日抬頭低頭,匆匆忙忙不留心,彷佛突然間才發現了她的存在一樣。
剛才進門時看到那一眼,秋硯先是驚豔,接著又想到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不,她沒有走錯地方。
秋硯接過茶,看著潮生的目光有些複雜。
“你啊……”秋硯搖搖頭,喝了一口茶。
半溫的茶水有些酸澀,但是回味泛甘。
“我怎麼了?”
秋硯笑笑。沒說這個,問起前天讓潮生做的活計來。
潮生去取來給她看。
秋硯沒有說出口的是,可惜的是她投錯了胎。
這丫頭真不像是個宮女。
可是她偏偏只是個宮女。
……真可惜了。
“秋硯姐姐先看著,我把頭髮紮好。”
潮生把頭髮全編起挽好,繫上頭繩。她從不像旁人那樣愛用鮮亮的豔色,頭繩是總是半舊的,扎來扎去不過是葳黃、灰青這些顏色,很不像個年輕愛俏的小姑娘家。
可是想到她的經歷,秋硯覺得這也難怪她。
誰經了那麼一場禍事,還在浣衣巷做過一年的苦役,也不會再傻呵呵的沒心沒肺,只想著出頭拔尖。
前些天潮生洗頭秋硯幫她淋水的時候,因為怕濺溼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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