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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那些宦官,除了一些殉葬的,其他的人不少都打發到了皇陵去,守陵護陵,灑掃照料,這些活計都由這些宦官們充任。對他們來說,皇陵那裡雖然清苦淒涼,卻也好歹算是一個容身之處,保住了性命啊,有一口飽飯。這些人在宮裡年深日久,見得多,聽得多,沒把他們一裹齊全埋了,已經算是新帝慈悲了。
芳景進來回話:“兩位殿下都已經歇下了。聽春光說,永皇子殿下今天玩得盡興,早早就上床了,還說明天要早起練武呢。”
潮生點了下頭:“知道了。”
芳景退了下去。
潮生說:“春光倒是盡心。”
要不要留下春光,潮生是曾經猶豫過的。
春光待阿永是很盡心,但是盡心的奴婢多了,春光的來歷背景著實讓人不放心。總怕她哪一天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小心謹慎一萬年也不嫌多,疏忽大意一次,就足以讓人後悔莫及了。春光自己心裡也明白,所以動亂一過,大事落定的時候,就來找潮生辭行。
給她一筆錢,讓她自己走掉,應該是最安全妥當的處理方法。
但是潮生想起那一夜春光的話——她待阿永,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如果不是到了那樣危急的時候,她也不會吐露身份,而是會象她自己說的那樣,隱姓埋名,一輩子就只是春光,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
她平時待阿永怎麼樣,是有目共睹的。人的話語,舉止可是做假的,可是眼神總是會流露出真正的心緒。春光看阿永的眼神,從來都是很純粹的,就象一個姐姐看待自己的弟弟,自己的親人。
這件事四皇子當然也知道,潮生委決不下。留下她,總是有些擔心,讓她走,卻又不忍心。四皇子那時說,用人不疑。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但是今後要走什麼樣的道路,卻是靠自己。
“她已經沒有旁的親人和牽掛,待阿永也盡心,就留下吧。至於會不會功夫,這不算什麼大事,你總不能把兒子養成不經風雨的黃鶯,阿永將來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區區一個春光又算得了什麼?”
春光本來不指望能夠留下,結果卻令她喜極而泣,在潮生面前跪著發下毒誓,這輩子一定好生伺候主子,絕不會生貳心。這時候的人對誓言十分的看重,可見她的決心有多麼堅決。
遷進宮裡來之後,阿永那裡新添的人手,都讓春光管束得服服帖帖,阿永的起居也照料得妥妥當當的。
夜深了,潮生現在總算不象一開始那樣睡不踏實了。人的適應性很強,換一個新地方,換一張新床,三五天不行,一星期不行,一個兩個月過去,總是會習慣的。再說,雖然換了地方,換了新床新被褥新枕頭,但最重要的一點是,身邊的這個人沒有換。天天又忙又累,一躺下來哪還顧得上講究挑剔?不習慣也得習慣。
只是朦朦朧朧中,有時候會恍惚,還以為自己是躺在誠王府的臥房裡,偶然也會詫異一下,怎麼窗子換了地方了?通常不會再深想,人就又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雪還沒有停,紛紛揚揚的一直下著。臺階下頭雪已經積了老厚,從殿門向外望,遠遠近近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粉雕玉砌。
壽王府中,梁氏自有了身孕人就懶得多了,全心全意只顧著養胎,旁的事情差不多一概不問了。壽王也沒有別的心思,一門心思圍著梁氏打轉——或者說,是圍著梁氏的肚子打轉。天氣也冷,在屋裡沒有旁的事做,就看著阿田認字描紅。
眼看這孩子也到了開蒙的年紀了,要進東宮的學館讀書,就得正經起名,報給宗正寺登上宗族的譜牒。以前是梁氏心中另有盤算,這件事就沒有提起。再說從前先帝在時,這件事情說起來不合宗令律法,也就一直拖下來了。
現在新帝與壽王兄弟和睦,這……一旦登載入了譜牒,阿田長子的名份就定下了——
這可不是件小事。
除非他一直不進學,否則這件事不可能無止盡的推遲拖延。
自己肚子裡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梁氏誠心祝禱,求神佛保佑她一胎生個兒子。
生下兒子,她在府裡,在壽王心裡頭的地位才能紮根穩固。有兒子,下半生才有指望和倚靠。丈夫是靠不住的,女人還能怎麼辦?只能靠兒子。
梁氏這會兒害喜害得正厲害,以前愛吃的東西現在聞都不聞,看一眼都反胃。這兩天只吃了些酸菜心和清粥,旁的一點兒都吃不下,看得壽王心焦氣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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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會起標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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