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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說道,朕是先帝的第九子,天下這個位置,本來是沒有任何妄想。先帝眼裡,只有大小劉娘子,喬娘子,鄭後所誕兒女,我母親區區一個婉容,一年到頭連見先帝的日子都沒有…………我更是…………
說到此,我曲臂,環住自己作寒冷狀,同時也用一種冷冷的語調道,朕記得,八歲那年,朕發了高燒,連日不退,幾乎死去。可從頭至尾,只有母親以淚洗面伴在我床頭,先帝從始至終也沒
瞧過朕一眼。
岳雲眼裡,果然現出惻隱來。
我繼續,字字斟酌用詞道,從來都說,皇家骨肉親情淡薄,先帝三十二個兒子,三十四個女兒,不得寵的,他怕是見了也不記得是誰,但先帝是我生父,賜我精血骨肉,已是大恩,做兒子的
,斷無理由怨恨責怪。
岳雲目露贊同。
只是,只是……我做出極其痛苦傷心的神色,向天哀道…………為何朕的母親,卻那麼命苦?如今我已是天下至尊,母親卻流落敵手,受盡折磨,朕一想到她們吃的苦,就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可是朕卻還偏偏選擇了不救她們歸來…………
我掩面,做哭泣狀。哭聲漸大,還夾雜著“母后,母后”的哀嚎,只希望外面的內監守衛都能聽到,更盼望明天的臨安八卦界,一定要好好宣揚我“為母慟哭”的先進模範形象。
而給岳雲的視覺衝擊嘛,老實說,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突然“脆弱如此”,到底會博得憐惜還是噁心我也沒有把握。我從胳膊肘縫裡,瞧得他猶猶豫豫地伸手,似乎是想拍拍我卻又覺得不妥。
又豎起耳朵,聽他無奈低聲喚“官家,官家,傷心太過則傷身……”
最後,他屈膝,跪在我面前,懇切對我道…………官家,讓我父子,再次領兵吧。若不能殺得金人潰敗千里,營救太后南歸…………我願立下軍令狀。
我見勢,拼命揉了揉眼,再“悽迷”抬頭,伸手撫向岳雲的眉間鬢角。
他略翕動了動嘴唇,卻未推開,坦然而堅定地望著我。
我輕輕地,如同撫摸一尊俊美雕塑般,品味個夠…………岳雲的呼吸輕促,灼熱的氣息微觸手背,讓人心意癢癢。我低頭,俯身,當然沒有留下輕輕一吻。
我在他耳際輕輕耳語道,“雲兒是個好孩子,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突然喚他這樣的愛稱,又與他如此親密,岳雲大吃一驚,幾乎就要掙身退開。但我接下去更加低沉微弱的話,讓他不能退……………我悄悄道,待朕用心除去秦檜那幫人,才是你父子再次展翅翱翔之時。
然後,我自己先撤,坐回位置,平靜凝視著岳雲。
岳雲依舊跪在身前,身姿筆挺,他迎著我的目光,瞳孔那麼亮,雪亮的警覺瞭然,明亮的希冀自信。我十分俗氣地,又想起了花的比喻…………什麼是迎著驕陽,從容化去寒露的劍蘭啊!這就是!
我已對秦檜和那幫子人,動了殺意。
不知道秦檜對這樣一個趙構,又動了什麼心思。
後來,探子來報,金人因為那天在朝廷上我欲撕毀合約一事,以及我不顧及韋太后等人的行為,送了份天才大禮。
一本叫“洗衣院”的黃書,開始在金境內流傳。內容,內容…………就是古代版“XX女文工團員XX的下場”。
如此惡毒不留半分臉面,通篇幹趙構娘,幹趙構姐,幹趙構妹的文字,更令我冷冷地暗想:金人粗鄙,想得出這種文人慣用的伎倆嗎?
家人
紹興十二年二月初,我以天子名義下詔,追封皇嫂,宋欽宗朱皇后為孝烈誠正敦穆仁惠徽恭皇后,十個字的尊號,對天下表彰她拒絕受金人侮辱投水而死的壯舉。其實有骨氣的人,就算是敵
人也敬重三分。朱皇后當年死在金國,金太宗卻追封她做了貞節夫人。唉,反襯出苟活下來她的男人何等猥褻懦弱。
迫於形式壓力,我沒興趣擔當婦女解放運動的先鋒,反而不得不在南宋境內,決定大肆獎勵表彰一切婦女的“節,烈”行為,要讓整個社會氛圍,都鄙視那些為活命而有辱國體,有辱自己的
女子。這樣一來,金人儘管傳播葷書好了,讓他們意識到,名節敗壞成這樣的女人,皇后也好,太后也罷,我一個也不要!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封賞朱皇后倖存家人的名單上,我看見一個人名,朱熹。字元晦。
是朱皇后叔叔的孫子,如今十歲。
我嘲笑我自己,如今這位仁兄“餓死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