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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了趙構的命令,但這種背棄信任為虎作倀的人,我真想發作一番。
聽得楊沂中提及岳雲,當即,我將茶碗重重一擱,語氣卻淡定道:楊卿聽了什麼人的誤傳吧?昨夜確有一隻大胡蜂闖到了福寧宮外,若非岳雲見了及時救駕拍死了蜂,朕恐怕就要被蟄到,不過岳雲卻因此受了小傷,所以朕,才連夜召見太醫。
漢武帝維護霍去病敢說李敢是被鹿角挑死,我為了袒護岳雲,當然也能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如此岳雲不但無罪,還有功呢。果然楊沂中聽了,並不敢質疑,只繼續請罪,為宮中其他近衛沒能
好好保護我。
我又想到,這個人如果死忠趙構,死忠皇命才幹那些齷齪事的話,其實對我也沒壞處。便和緩臉色,笑道:“若是有刺客奸細,那才要問你的罪,如今,是隻毒蜂而已,卿何罪之有呢?”
略為賞賜安撫一番後,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沉思…………殿前司統領宮中禁軍,人脈極深廣,楊沂中他肯定知道昨晚岳雲君前無禮,而岳雲,唉,想不想得到給他報信說岳雷被我召見的近衛,未必是心懷好意呢?
嘆一聲,捧起黑窯盞又飲一口熱騰騰極濃的茶水,苦澀之餘,卻如上癮了一般仔細品味…………真如我現在的心境:不知道昨夜的謀劃暗示,可奏效了?
搖搖頭,我起身垂袖,登上輿車回福寧殿去。待進了主殿一看,人雙雙跪在那。我微微揚唇,視線,只往岳雲瞧去。
他整隻手都纏著繃帶,當時虎口震裂,血流不止,太醫瞧後,還說重拳之下,略傷了筋骨,真令我又氣又疼又恨。
時間回到昨夜。
醍醐灌頂,嗡嗡一刻,我驟然明白他罵我“荒淫”二字意思。他竟是以為,以為我對嶽雷不軌!
我氣得七竅生煙,橫手就把身邊近前的花架使勁推倒,乒乒乓乓玉碎,紅紅翠翠狼籍。
更恨不得和岳雲扭打一頓,最好能死死咬牙切齒壓著他罵…………罵他有眼無珠,沒有良心,還是個傻瓜!
怎麼不傻呀?這傻瓜以為自己護不住弟弟,哭得這麼厲害;這傻瓜竟用自己血肉之軀,連心十指去和鎏金獅子過不去;這傻瓜更又一次犯下了大罪…………欲對皇帝動手,真瘋了,瘋了!!
我惡狠狠盯著岳雲,他對逼近包圍的禁軍視而不見,絕望悲憤仰頭,瞪著上空天幕。月色清輝,高高在上,對眾生不帶半點憐憫,月明珠有淚,鏡臺琉璃碎,一切更清晰照著岳雲如陷絕境…………他臉頰上淚水縱橫,剔透發亮,與他毫無血色的臉,竟令人生生有了一種“不忍”感。
我咬牙,不肯心軟。
對持一會,岳雲漸漸止了淚,擦了擦臉,闔眼露出一幅待死的表情來…………可他的手,仍然自虐一般按著凹凸粗礫的獅子鬃卷,不被刺個血肉模糊才怪。
最終禁軍蜂擁而上,拿住了他。
我更惡狠狠一拂袖,衝階下眾人咆哮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到底太醫在哪裡…………先把他押到殿內!”
我要找太醫來,先給岳雲診治包紮。見他直直坐地,閉目不言,一副任我殺剮的樣子…………剛才那股兇悍勁呢?
竟然敢打我,竟然敢、弄成這樣。我在一旁虎視眈眈,磨牙不已,決定,這次要給岳雲一點顏色看看。
所以,我接過宮人的帕子,自己洗了臉,收斂狼狽後,大聲地,問隨侍的宮人道,去看看,嶽雷可穿上衣衫了嗎?
岳雲聽了,猛然睜眼,渾身直顫,疼得厲害吧?
我冷哼一聲,湊近又被銬起來的岳雲,眯了眯眼,衝他冷冷陰岑岑道:你弟弟雖然才十六歲,卻比你懂事許多!你是家中長子,有些委屈就一點都受不得嗎?
哼,冤枉我是吧,我就將計就計…………
果然,岳雲的臉,由白轉紅再浮青。他目光愣愣,牙齒死死咬得唇色無比鮮豔,手指更是狠狠握成拳,直至鮮血滴滴滲出…………
我盯著岳雲,口裡又衝蔡公公喝道,“去告訴嶽雷,他求的事情,朕準了!”
蔡公公領命告退,還很機靈地帶走了殿內剩下的其餘宮人。我不管岳雲,徑自踱到珍寶格旁,伸手做把玩狀,但透過珊瑚樹,琉璃盞中的間隙,依舊能偷偷打量得岳雲…………他被我誤導得以為嶽雷為了家族甘願“犧牲XX”,甘願被我蹂躪玩弄,作為哥哥,會怎麼做?
哼。
但見岳雲目色又復溼潤,痛苦而空洞地盯著殿內深處………我硬起心腸,又自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撩著腿,便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