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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碗熱騰騰的粥,一碟油炸的花生仁,一碟涼拌的萵筍絲,一盤醬牛肉還有小炒豆,簡簡單單的幾樣下粥小菜,花不語完全不陌生,這是她以前上學時經常吃的早餐。花不語轉頭去看時非深,還以為他是要請自己吃什麼美味佳餚,不料卻只是最平常的白粥,為什麼他要帶自己來吃這個呢?
“很詫異麼?”時非深望進花不語眼裡,問道。
“有點……你說一家酒棧很有名,我還在想你會請我吃什麼山珍海味咧,”花不語看看碗裡冒著熱氣的白粥,頓了頓音,“白粥,也是這裡的特色麼?”
“不,這裡除了這稀鬆平常的粥,其他的都是特色。”時非深又喝了一口,粥在嘴中停了一會才嚥了下去,然後還是一副回味的神色。
花不語猶豫片刻,還是起筷夾了些萵苣絲放到時非深的碗裡,緩緩道:“別老喝白粥,吃點菜吧。”
喝粥的動作有那麼一剎那的停滯,時非深夾起萵筍絲放在嘴中咀嚼,花不語也吃著小菜喝著粥,兩人皆是看著進出的人,安安靜靜,桌上再無別話。
直到碗盡碟空他們也沒有開口,吃完了就坐在那裡,一個看碗若有所思,一個轉碟不亦樂乎,似乎都沒有要離開的打算。跑著堂的齊丹乙也不來催,他知道這個大將軍每次來他的店裡都只喝粥吃這幾樣小菜,然後就是一坐大半天,雷打不動。
良久,時非深才出了聲:“粥如何?”
“哦,很好喝,香軟綿綢,熬粥的技術很到家,回味無窮。”花不語停下轉碟的手,說出心中對白粥的評價。
時非深回眼,注視著花不語,只聽言:“在本將心裡,這白粥便是絕世美味,其他無可再比。”
絕世美味?在他心裡白粥真的這麼好喝麼?花不語只覺得和普通的粥比稍微好吃那麼一點兒,她不解的問時非深:“為什麼?”
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碗邊,時非深第一次在花不語面前露出了嵌著濃濃哀思的剔透眸子,似極了闌珊的螢火。此時的他不再是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大將軍,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子,穿著常見的衣服束著平常的發,有著常人最容易表露出的神情。
花不語靜靜不說話。或許,在這個人人敬畏稱頌的冷閻王內心深處,也埋著一段不堪而提的往事,一根緊紮在記憶中的刺,每每回想起時,仍是鮮血斑斑無休無止。
“事過即空,莫待回首,蕭蕭囀浮渡成殤;不自思量,情何以堪,忘懷憂片刻雲煙;薄雨盡,尋得半日淺眠,皆是涼……”幽幽的音色是在微微低訴,彷彿找到一個可以向別人宣洩內心掙扎的出口。
花不語似乎沒怎麼聽懂,卻不去問。這不是她應該插嘴的時候,這是屬於他的記憶,而他的記憶裡並沒有她。花不語坐在時非深身邊不笑不鬧,就這樣,他們在一家酒棧裡待到了傍晚,其中,花不語見到了齊丹乙的老伴兒,與齊丹乙年紀相仿的一位老婦人,也是那兩碗白粥的創始人。
不知道姓甚名誰,只聽見齊丹乙喚她老伴兒,其他人親切的叫她“齊娘”。聽聞得知,一家酒棧裡只有僱來的一個跑堂和幾個廚子,店裡的其他事皆由二老親力親為。齊娘一生只做白粥,齊丹乙一生只喝白粥,只因這是他們當初的定情信物,一碗白粥救了昏厥路邊的齊丹乙,認識了齊娘,相知相許,從此不離不棄。齊丹乙和齊娘儘管早年經喪子之痛,但如今盡心盡力的打理小店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看在花不語眼裡也是幸福的。
“所謂平凡,也不過是因人而異,小小的白粥一碗卻能相扶至今,是謂平凡中的偉大。”花不語託著掌支起腦袋,看著齊娘為齊丹乙拭汗的溫馨場景,開口便道。
“你說的不錯。”時非深接下話,贊同花不語的觀點。此時他的眼不復方才哀涼,滿滿盡是冷靜。
“……將軍,我……”花不語吱唔這不知怎麼開口。
時非深站起身來,說道:“莫多言,該回去了。”語畢便徑直去同齊丹乙夫婦結賬告辭。
花不語撅撅嘴跟了上去。怎麼都不等人家一下,我可是陪你在這裡坐了一天呀,都不道個謝。一邊埋怨時非深,一邊還是笑臉溫婉的告別了一家酒棧,尾隨時非深往天策營駐營方向走。
大街上人不多,這時辰應該都回家吃飯去了。他們走了不久,時非深突然停下步子,稍彎下身,對花不語微言:“上來!”
“不用了,我還走得動。”花不語擺擺手表示自己體力還足,不用他背自己。
“叫你上來就上來!哪兒來的廢話!?”時非深厲聲說道,夕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