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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猶眠雖然閉了眼,但不能把鼻子也塞上。勺子就放在他嘴邊,一股子草藥味直往他鼻子裡穿,雖然沒了前些日子那種讓人昏頭脹腦的氣味,但也沒能讓人生出好感。不論從什麼角度,他仍舊打心裡厭惡一切和張宿雨有關的東西。
還記得那天他哭哭啼啼的對尚姨訴說了自己悲慘的遭遇,指望著這個一直待自己猶如親孃的人能給自己一點安慰和幫助,可是,讓他絕望的是,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然後長長嘆了口氣。
安慰是有的,畢竟她是護了自己十來年的尚姨,哪裡見得他吃丁點虧。可是,她口中隱隱透著的意思是,讓他就這麼跟了張宿雨,好好養身子,安安穩穩生孩子,幸福過一輩子,京都,就先別再回去了。等著張宿雨哪天考取了功名,再風風光光的回去認親。
而,你心裡的那個人,就此忘了吧。張宿雨不比她差,而且,她給不了的東西太多了,張宿雨卻什麼都可以給你。
那天祈尚跟他說了很多話,多得陳猶眠只能機械的流淚,完全忘了她說的是什麼。自從她親口說出自己和那個人從此再無瓜葛,沒了任何關係,他就心痛得無以復加。雖然早早的知道是這個結局,心裡也再也不敢奢求什麼,但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再聽在耳朵裡,仍然讓他心如刀絞。
只不過是一場任性的出行,此生就……與君別了……
陳猶眠恍恍不知的過了幾日,心如死寂,斷燼成灰。甚至張宿雨將他摟入懷裡都沒想過去推開。尚姨的一句:你還是忘了她吧。至今還回響在耳邊,可是,從小就愛戀上的人,那是說忘就能忘了的嗎……
越是這麼想,陳猶眠對張宿雨的恨就更深一層,恨不得將其抽筋剝皮,挫骨揚灰。就是這個女人,毀了自己一生。這要是被京都那群世家公子知道,那該是多麼譏諷和丟臉的事情。
京都最受寵的小公子,竟然被一個小戶人家的女人給強了身子,甚至,還懷上了孩子。
這是一件多麼能讓人胡謅的笑資啊。
……
張宿雨將陳猶眠小心的攬在懷裡,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就遭到了陳猶眠強烈的抵抗。
陳猶眠熟練的推了張宿雨一把,然後舉手凌空一劈,聽得張宿雨一聲悶哼,卻沒有預料中的藥碗打翻在地的聲音。陳猶眠睜眼看著再次將自己摟在懷裡的女人,心中升起強烈的厭惡感。
張宿雨早已將藥碗放到了一旁的小凳子上,暗歎這次一定要將藥喂進此人的嘴裡:“先喝藥吧,你喝了想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求你先喝藥吧,你要是再不喝藥,身子會受不了的。”
“滾開……”陳猶眠聲音哽咽,抱著自己的女人身上有著濃濃的藥草的味道,有別於以前淡淡的體香。可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使盡一切手段讓孩子流掉。所要,這藥是怎麼也不能喝的,他不要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這個孩子,完全是骯髒的。他每天做夢都想要把這個未知的小生命弄掉。可是張家的人看管的太嚴了,他無從下手。
“它可是你的兒子啊,你就這麼捨得?”張宿雨低低笑了笑,可是笑意達不到心裡,這其中,有的只是無奈。
“不要臉,這麼髒的東西,我不要!”陳猶眠奮力掙開張宿雨的懷抱,怎奈今天這人似乎和自己槓上了,哪怕是用手肘撞到人體最疼痛的地方,她也絲毫沒放手的意思。
“孩子是父母身上的一塊肉,割捨下來那可是筋連著筋,血和著血的,連魂魄,都是牽引在一起的。子女是緣,有緣才來,那是多麼難得的福分啊……”張宿雨輕喃,她也曾在年幼的時候痴想過自己的父母,每每的期盼,卻都換成夜裡無盡的淚水。
福利院的院長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張宿雨曾經問過,她是怎麼來到福利院的,她心中一直都幻想著有一天能找回自己的父母,住進一個溫暖的家,和學校裡其它同學一樣,在下雨天有人來接,在受到老師批評的時候,能被老師訓斥:回家叫你家長來!
別的孩子聽到這句話往往是擔驚受怕的,可,只有張宿雨一個人是羨慕和嫉妒的。你們可真幸福啊,闖禍了還有爸爸媽媽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張宿雨揚著天真的腦袋扯著院長的衣角問:院長阿姨,宿雨是從哪裡來的呢。
院長萬年不變的臉上有些不耐,拉回了衣角,淡漠的說道:“政府送過來的。”
那時的張宿雨還不知道“政府”是什麼東西,一直以為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在她被父母拋棄後,還送她到了福利院,讓她免遭飢寒,還讓她有了上學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