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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陽光第一道血光染紅了天邊第一道霞光的時候,上京皇宮之中,也即將有飛濺出的高貴的血液開啟了最後皇位殺戮之爭的序幕。
空氣中流動著詭譎而緊張的氣息。
太子司承乾一身素縞地坐在小亭的石椅上,神色間有些凝重,目光也警惕地看向那坐在輪椅上與熟悉近臣交談的司承念,忽然道:“舅舅,本宮覺得最近六弟表現有些不對勁,他這般孤身一人身負重傷回來,大軍都留在了西狄與我邊境之處,難道他就不怕麼?”
陸相目光銳利地看著司承念,隨後冷笑一聲:“六皇子到底是帶了三千精兵護送他回朝的,太子殿下別忘了就算他想多帶人回來也要能帶才行,他手下是有二十萬大軍沒錯,但是如今邊疆戰事吃緊,他若帶人回來豈非叛國?”
三千精兵又如何,太子和他早已經私下蓄養了五千死士,平日為修建秋山行宮的民夫,若有需要時就是死士,何況很快九千強騎兵就要來馳援,此後還有三位藩王的二十萬大軍!
司承乾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些東西不對勁,但是什麼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只是沉吟了片刻:“咱們潛伏在三千精兵裡的探子沒有什麼別的情報帶回來麼?六弟不像是如此輕率之人。”
他甚至懷疑司承唸到底有沒有真的受傷,也許他是藉著受傷的名義回京城,意在皇位?
陸相自然知道司承乾在顧慮什麼,但他早已經探查過,甚至派出過自己這一邊的太醫去看過司承唸的傷口,搖搖頭:“六皇子的傷確實非常嚴重,太醫都沒有想到他恢復得如此之快。”
司承乾顰眉,又問:“九千歲手上的京畿大營聽說昨日就已經派了出去,舅舅可有接到新的訊息?”
陸相這一次則是點頭了,眼底閃過一絲陰沉的目光,輕嗤一聲:“這倒是有的,大概這會正是交手來的時候。”
他對京畿大營實在太瞭解了,那就和禁軍一樣是讓是世家子們鍍金的地方,能有多少真正的戰鬥力,何況大部分還是執戈步兵,遇上強騎兵,抵擋一陣恐怕就會被強騎兵都衝散了。
“太子殿下要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這一次,咱們能讓殿下順利登基自然是好的,若是有那不識趣的,自然有他們苦頭吃,只要您正式接受了百官的朝核,欽天監的人敬告天地之後,您就是天朝的新帝,沒有人能取代你!”陸相這麼說著,眼睛裡的光越來越熾烈,甚至帶了一絲瘋狂的味道。
司承乾看著他的樣子,伸手握住陸相的手臂,眸中目光堅毅:“舅舅,您放心,本宮登基之後,一定會為母族報這不共戴天之仇,用九千歲那狗賊的腦袋祭奠外祖他們!”
陸相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正要說什麼,卻忽然發現他們方才口中談論的人正向他們走來。
“六皇子過來了,殿下且仔細周旋。”
司承乾點點,好整以暇地看向被坐在輪椅上被宮人推著過來的司承乾。
“太子殿下。”司承念看向司承乾,蒼白的唇邊浮現出一抹虛浮的笑容來:“且恕臣弟近來有傷在身,無法行禮。”
司承乾看著他面容色的蒼白之色,堅毅朗的面容上也帶了一點淡淡的溫和:“六皇弟客氣了,你我皆骨肉,為兄看見你這般身負重傷,已經是心中不好受,如今又是父皇停靈已滿,即將出殯前往昭陵之日,何必講究這些虛禮。”
司承念看著司承乾片刻,唇角忽然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來:“太子殿下的不好受是擔心臣弟的身體恢復得太快了?”
陸相在一邊微微顰眉,對著司承念道:“六皇子殿下,您說話要注意分寸,如今是陛下出殯的日子。”
司承念看著陸相一眼,冷冰冰地道:“我和皇兄有兄弟之間的話要談,陸相畢竟是外人,能否迴避?”
陸相沒有想到他如此不客氣,眼中閃過一絲森寒之色:“六皇子……。”
但是他未曾出口的話忽然被太子司承乾打斷了:“舅舅,您先替我再去給父皇上兩柱香。”
陸相看向司承乾,兩人對視片刻,陸相才沉聲道:“也好,只是六皇子殿下,不管您到底想要說什麼,且看在今日陛下啟程之時,多想想陛下是否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們在自己走的時候,還上演兄弟鬩牆之事。”
說罷,他拂袖而去。
司承念看著陸相遠去的背影,輕笑起來,彷彿喃喃自語地道:“陸相爺倒是真心為太子殿下你著想,如今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讓我顧念兄弟之情,不要與太子殿下爭奪這個皇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