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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生總是在和她開玩笑,似乎刻意磨礪她的應對能力,總是在計劃裡頭出現意外。
薛氏這一犯病,家中積蓄少不得又要流空,看病的錢,抓藥的錢,以及劉醫官臨走給的調養法子,那些養肝護腎的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方子,到底也是需要拿錢養的。
說到底,仍然是一個錢字,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她小小嘆息了下,有得必有失,現如今這日子,比往日那些紛繁複雜樸實多了,正是她在夢裡頭心心念唸的,走過看過熙熙攘攘的生命後,輝煌之下歸於平靜,這一份寧靜簡單,確是她要的,只是如今,她要煩惱的,也自與以往不同了,是往日從來不需要發愁的錢。
先勉強過了這個年關再說吧,到底這個時代有一點與她曾經的相同,過年乃是重中之重,什麼活計都得來年再說了。
思慮一番後,沉香洗漱了上床伴著昏睡的薛氏入了夢鄉。
一大早沉香便被外頭幾聲鞭炮聲炸醒了,摸摸床,自己竟然一夜睡到了天亮,連薛氏已經起床都不知道,不由感嘆,這具身子到底還是太弱了,前一夜未睡,便頂不住了。
趕緊下了床,靸了鞋子出了裡屋,外頭傳來幾聲笑聲,薛氏領著一個少年郎走進來,看到她,笑道:“香兒,看是誰回來了?”
薛氏身後少年早露出一抹微笑,衝著沉香喚了一聲:“妹妹起了?”
來者正是薛氏亡夫顧大牛的兒子曲磊。
沉香也朝著他微微一笑道:“哥哥回來啦!”
曲磊點點頭,又扶著薛氏在屋裡坐下,撣了撣身上星星點點的雪子,道:“昨日放了學,想著今日是年三十就趕回來的,不過看天色晚了些便趕早今日回了,我過來時碰到二桿子叔,說是母親病又犯了,可好了些?”
薛氏讓曲磊也坐到一邊:“虧得你妹妹趕城裡頭去請了醫,要不然怕是不得好了,也虧得是名醫,今日起來比往日不犯病時都要好一些呢!”
沉香由著薛氏和曲磊說話,自己趕緊進灶間生火燒水,舀了熱水端進來對曲磊道:“哥洗把臉吧,燙燙手臉,好活活血。”
曲磊趕緊起身接過來,連連稱了謝,又小心翼翼的捧著水溼了手和臉,薛氏忙著要起身給曲磊去弄早飯,被沉香一把拉住了讓坐著歇息,自己去忙活就好,說是醫官吩咐了讓靜養,莫又折騰犯病了。
一旁的曲磊一邊擦著臉,一邊也應和道。
薛氏不敢反對,到底這命是沉香拉回來的,只得坐下來看著沉香忙乎,曲磊熱了手和臉,端著盆子來到灶房裡,看沉香身子纖細渺小的,卻有條不紊的幹活,不由讚道:“妹妹越發能幹了,只是哥哥無能,這一家子還得靠妹妹。”
沉香一邊將一直捨不得吃的白米淘洗了燉進鍋子,一邊摘野菜幫子,一邊道:“這是妹子應該的,哥你坐會,飯一會就好。”
曲磊看沉香忙得不得歇,便捲了袖子上來幫忙,只是因為平日顧大牛一心想讓他讀書考取功名,不幹重活,故而一身秀才氣,幹起活來有些忙亂,口中還道:“等過了年應試,今年若是能考上秀才,我便趁著空閒去給人家蒙童補補課好歹能補些家用,回頭能再考上舉人,家中定能日子好一些,妹妹到底是個女孩子,下回莫隨意去外頭拋頭露面的,你一個未出嫁的出門多了怕會讓人笑話。”
沉香笑了笑,沒說話只是點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這曲磊人倒是不錯,只是有些迂腐,許是讀書讀的,他估計不會懂錢財之道,家中經濟如何他並不清楚,要考功名要做官,都是要錢的,死讀書成不了事,只是這時代,功名考試乃是正途,少不得只要是有個男丁都奔這個去,沉香不好表示自己的不屑,也不指望曲磊能瞭解世事艱難,只盼著過了年想法子開源才好。
兩個人忙乎了一會弄了早餐,看薛氏和曲磊吃了,大傢伙一起說了會話,無非是薛氏問了曲磊學業,近日外頭有些什麼話,曲磊一一說了,到了下午,沉香又準備去弄一頓像樣的除夕年夜飯,好歹家人團聚,總要在這一天喜慶一回,她將柴火劈了塞進爐灶下,將攢著的臘肉放鍋裡頭和野菜一起燉,又將面和了揉好,剁了些小蔥加白菜的素餡,加了些外頭山上採來的山菌,敲了幾個雞蛋進去攪拌好,招呼曲磊和薛氏一起來包了十幾個素菜陷的餃子。
將皮蛋剝了洗淨,用棉線將皮蛋切割成開瓣菊花的形狀,那皮蛋個個都是青裡透黃的好蛋,擺在那裡頗有些漂亮,沉香又將蘿蔔削成闊條,編成一朵花,放在中間,煞是好看。
再將羅小虎送的鰻魚隔著鍋蒸熟,炒了個野菜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