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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武個頭不高,人頗為敦實,雖然面相耿直而硬朗,說話倒是還算客氣,聞言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大人自會讓人圓說,若是你能把事情辦妥了,自然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沉香想了想,知道以凌風鐸的本事也沒什麼需要擔憂,自己只需在薛氏面前圓好謊言便是,於是便沉默著低頭推開柴門進了院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沉香穿過狹窄的弄堂口,一徑往自家門內走,剛一搭上門扉門便吱呀一聲開了,曲磊滿臉焦急一看到是沉香,趕緊伸出手來拉她,一邊道:“沉香啊,你大半夜的去了哪裡啊?娘去你倆屋裡頭看,沒看到你都急死了,問雪兒她說睡沉了沒注意,娘差點又犯病了,快進來,真是的,你這怎麼這麼不懂事!”
沉香沉默著被曲磊拉進屋,屋裡頭噗一聲點亮了燭火,昏暗中裡屋床炕上依著的薛氏聞聽動靜一下子拗了起來,連衣服也來不及披便要出來,被一旁的柳雪兒一把扶住:“娘,你別急,小姑這不是回來了麼,你身子虛,躺著別動一會犯病了可就麻煩了!”
沉香聞聽動靜,一個箭步跑上去,一把扶住了要爬起來的薛氏,忙不迭道:“娘,你慢點慢點,小心身子!”
薛氏一把抓住了沉香的胳膊急道:“丫頭你這是去了哪了?大晚上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外頭黑燈瞎火的又有官兵在,你不要小命了麼?”
沉香扶住了薛氏看了眼一旁的柳雪兒,她的目光同樣瞧了過來,只是一撞到沉香便又躲了開去,一臉心虛的樣子。
“娘,是我不好,我一時好奇,就想看看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所以趁著娘不在,嫂子睡得熟,便悄悄溜出去看了會兒,是沉香的錯,娘你彆著急,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麼?”
薛氏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最終確定了沉香無恙,到底鬆了口氣,卻不由得怪道:“本想著這些日子你也大了穩重了些,不曾想今晚上你這麼頑劣,外頭那些可是當兵的,你不要命了?啊,我,我,磊兒,去,把尺子拿來,今兒個要好好讓這孩子記得些教訓才是,若是日後再這麼不知道好歹出了事可怎麼辦!”
沉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曲磊為難的喊了一聲:“娘!”薛氏卻鐵了心,一晚上的擔憂化成一股子怒氣,沉香無故的失蹤讓她一時間如同剜了心般緊張害怕,又不敢去外頭嚷,深怕驚了那些豺狼虎豹,這時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娘!”柳雪兒有些慌張,拉住了薛氏的手想勸,可是薛氏卻板起臉來道:“雪兒你莫管,磊兒,你在這屋陪著你媳婦睡吧,明日還得回去呢,沉香,你跟我來!”
說完硬是從床頭爬起來,喘了幾聲,咬著牙撐著往外頭走,眼看她發怒,幾個小輩噤了聲不敢再勸,曲磊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沉香,倒是沉香安靜的站起來,推了推曲磊:“哥,我沒事,你陪著嫂子吧,娘不會怎麼樣的!”
說著又看了眼柳雪兒:“嫂子身子弱,禁不起折騰,好歹為了肚子裡孩子也得小心些才是,哥就別管我了!”
柳雪兒沒說話,低下頭來揪著衣衫,曲磊也沒法子,只好輕嘆了下道:“那你小心些,一會別和娘頂,受著些娘氣消了便好!”
“我知道的!”沉香點了點頭,跟著出了這間屋子,掩起了屋門。
“跪下!”薛氏在隔壁屋子一見沉香跟進來,早點燃起香燭對著供在家裡頭的觀音菩薩,一旁立著曲家列祖列宗長生牌位,看著沉香乖乖跪下來,便遞了三支香給她:“給祖宗和菩薩上香,感激他們保佑你平安!”
沉香乖乖一一照做,跪在蒲團前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響頭,分別給菩薩和家中祖宗牌位上了香。
等一切做完了,薛氏手持著一把裁剪衣服的木尺子便兜頭甩了下來,重重擊打在沉香背後,啪一聲清脆的響動伴隨著薛氏聲色俱厲:“一個姑娘家大晚上出去亂跑,看你做的這個荒唐事,看你日後還敢不敢這樣沒譜!”
沉香不動,初夏穿著袍子單薄,隔著薄薄衣衫打在她沒什麼肉的肩膀上生疼生疼的,然而她卻一聲不吭地挨著。
薛氏一連打了十幾下,這才覺著心慌氣虛,只得停了手道:“你,你可明白錯了,啊,說話!”
沉香道:“女兒知道錯了,請母親息怒,下回再不敢了,您別生氣了,一會傷了身子骨很難調理的!”
薛氏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沉香,剛才每一下子打在沉香身上卻實實在在疼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沉香歷來是懂事的,正因為此,她更覺得這樣一個女兒家日後應該有個好未來,一旦錯了一步,就像她,生疼的記憶是用血淚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