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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發乾冷,今年真是冷得太快,恐怕真要下雪了。走廊裡不時有枯葉飄進來,花壇裡蕭瑟得很,枝椏嶙峋,墨色天空當佈景,又顯得生硬。
阿彰屋裡的被子是白日裡特意曬過的,我進屋時奶孃正在鋪床,阿彰則坐在桌前認認真真地寫著字。我同奶孃囑託了幾句,便關上門折了回去。
臥房的燈亮著,我推門進去,卻不見趙偱人影。他從西北迴來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好好談過。每次不是我睡著,便是他在外周旋。我在椅子裡坐了會兒,方要站起來,便見他推門走了進來。
他走近時我聞到一絲淡淡的藥味,我想起早上時朱文濤說的那一席話,問他道:“你病了麼?”
他搖搖頭,說:“膏方熬好了,說是早晚溫水送服一次即可。我加了不少蜜糖,應是不苦的。”說罷他將一直收在背後的手伸出來,託了一隻瓷罐子。我伸手接過來,還有餘溫,想必還未冷卻好。
“還未冷透,那就明日再吃罷。”我將瓷罐子放在桌上,低頭搭上了他的腰帶:“我想看一看你的傷口。”
“沒什麼事,已經好了,在後背。”他說罷轉過身,張開雙臂,任由我拆他的腰帶和衣服。
空氣清冷,浮著隱隱約約的藥香。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罷了,天氣冷,別又凍壞了。”
他站在原地停了會兒,轉過身索性將外袍脫下來,搭在椅背上:“孫正林的事,應當是成徽在背後動了手腳,但這小動作卻並沒有惡意,想必是念及同窗情誼。可孫正林卻讓我轉告你,要小心成徽。”
我沉默了會兒,問他道:“依你看,成徽此舉,又是為何呢?”
“你們三人關係太過要好,故而也從未有過猜忌與防備。你與孫正林興許是同一個立場,但成徽卻又是另外的立場。有些事我當下雖不能十分確定,但……我想你一樣懷疑過,成徽與沈氏有所牽連。”他頓了頓,又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時伸了援手,最後被反咬一口都不知道。”
我明白,可為何孫正林卻一反常態不來找我?那日下大雨,他揪著成徽一道過來,是想將這件事挑明嗎?既然如此,為何突然又退卻了?被人威脅?還是想通了?
“我會幫你查。”趙偱停了停,同我道,“近來想通許多事,該狠心時必須狠心,不能拖泥帶水。”
“是。”我應了一聲,從床上抓了一條毯子過來遞給他,“別凍著了,洗漱完早些睡罷。”
“連永。”他抓過我的手,慢慢道,“其實我有想過,為何近一年時間不見,我們之間就突然遠了這麼多。”
“無妨,都會好的。”我還曾說過,我們來日方長。所以急什麼呢?
他躑躅良久,道:“若是你覺得這相處讓你不舒服,我們可以分開一段時日。”
我彎下腰脫鞋子,沉默良久,回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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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來起得早,我便起得更早,待他穿衣服的當空,我將竹管遞給了他。
他抬頭看我一眼,接過竹管道:“這是什麼?”
“偶然間所得,但字條上寫的皆是番文,實在不知道寫了什麼。我想你看得懂,便拿給你看一看。”
他蹙眉將紙條抽出來,攤開來看了一眼,遂立即收進了袖袋裡。他這神色不常見,我便問道:“是什麼?”
他卻問我:“從哪裡來的?”
我想了想,既然是珠雲給我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來自皇宮,便回道:“宮裡。”
“我知道了。”他又道,“這件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只當做沒有這回事。”他蹙蹙眉:“還有多少天到除夕?”
我算了算,回道:“還早。”
他將鞋子穿好,站了起來,輕嘆出聲:“今日就留在家裡罷。”
我低頭撫平他衣服上的褶子,道:“集賢書院有事,我今日得過去了。”
他微愣怔:“我不是替你請辭了麼?我昨日還以為你只是念舊去了一趟而已……”
我抬起頭,抿了抿唇角:“沒有用的。你一走,請辭書就被駁了回來。近來七七八八的傳言頗多,喬師傅說皇上想要修國史,徐太公又因為身體不好在家裡休養。這樣的事,集賢書院必當全力以赴,恐怕又要忙了。我去看看阿彰有沒有起,你先去吃早飯吧,不必等我。”
等他走了,我帶著阿彰去吃了早飯,天才亮。
到集賢書院時一個人都沒有,四下冷冷清清。喬師傅姍姍來遲,見我來了,說:“又何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