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我回:“本來一早就要過來,可家中出了點事,來得晚了些。”
他緩緩道:“我方才聽書院傭工說了,工部衙門失火,你爹又是剛當上尚書。一上任就把賬房給燒了個乾乾淨淨,確實難逃咎責。但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所謂證據,哪裡有真的?想毀掉你,徒手便能捏造罪證;若不想讓你死,不論怎樣都會替你開脫。其實再怎樣,你爹好歹是皇帝舅舅,不會太過分的。”
“喬師傅。”我偏頭看了一眼門外,將門關了起來,“當年的事,能同我說說嗎?”
他靠在椅子裡,整個人毫無精神,過了良久才道:“你想問……沈氏的案子?”
我點點頭。
“我不能同你多說,這件事太忌諱。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兩條。一來,當年沈應洛本不必搭上全族性命,是定罪後有人煽風點火,有人設法營救。這兩路人,雖看上去目的不同,但卻都將這件事逼到了沒有辦法回頭的境地,先帝早對朋黨忍無可忍,見此狀是更怒,便索性殺雞儆猴,讓這件案徹底定死,罰得也更重。但沈氏族人遠在南方,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太正常不過。”
“第二呢?”
“經這件事,朝中朋黨派別一目瞭然。你祖父也是那時候開始慢慢收斂,再也不出頭了。至於你爹,自然是隨同你祖父一派。你祖父當時……”他頓了頓,皺起眉,“又與孫家是同一派。”
“所以您的意思,沈氏還有後人,且近來朝中這些事,若都與沈氏有關,那我爹也會落得和孫家一樣的下場?”
他搖搖頭,嘆聲道:“不盡然。近來這些事,既像尋仇,又像是黨爭。若是皇上心裡明白,那這件事到最後必然是兩敗俱傷,他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到你爹這裡,也該消停了……”
自古君臣博弈,犧牲品不計其數。我將思緒理了理,想明白之後正打算告辭,卻聽得喬師傅道:“還有一件事也不知可不可信,皇上要修國史,屆時集賢書院定會全力輔助。”
彼時我孕期的請辭書被駁回,說是可以給足時間休養,卻不能說辭就辭。若修國史之事為真,那我必然逃不掉。
我深吸一口氣,說了聲“知道了,謝喬師傅。”便告了辭。我在集賢書院門口站了許久,官道上來來往往幾輛馬車,風愈發大,我裹緊身上的衣服正打算往回走。可我才走了一段,便聽得身後響起馬蹄聲,我轉過身,果然是趙偱。他勒住韁繩停下來,俯身將手伸給我:“上來罷。”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將手伸過去。他拉我上馬,我坐在他身後,淡淡問了一句:“先前去了哪裡?”
他卻反問:“氣消了麼?”
我搖搖頭。他忽然就偏過頭伸手揉了揉我頭髮,啞聲道:“有些軍務急著要處理,本打算去國舅府接你,管家卻說你一早走了。你身子還不大好,走這樣長的路不合適。晌午都過了,餓麼?”
我又搖搖頭:“沒胃口。”他欲言又止,卻還是轉過頭去。
我從袖袋中摸出竹管來,將塞在裡頭的紙條抽出來一看,卻懵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小字盡是番文,完全看不明白。珠雲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又是受誰指使……我納悶良久,看了一眼他的後背,將紙條重新收進了袖袋裡。
回到府裡是下午,天冷了,伙房里正在準備晚飯,卻很是暖和。我進去要了一碗熱湯,坐下來捧著碗暖手。趙偱跟進來,在我對面的椅子裡坐下來,淡聲道:“我們許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伙房裡的小廝連忙端了飯菜上來,我卻只顧著我手裡這一碗熱湯。不會太燙,也足夠溫暖,恰到好處。
我走了會兒神,伙房裡的廚子和小廝陸陸續續都走了。趙偱坐在對面給我盛飯,將飯碗遞到了我面前,說:“吃一點好嗎?”
我伸手接過來,看著冒著熱氣的米飯,問他道:“是不是覺得我可憐?可憐到只能無理取鬧,與所有人慪氣。”我語氣很緩,沒有發火的意思。這兩日他根本不著家,能說上兩句話都算是奢侈。可為何,今日一早,我卻要發那樣的火?
我多希望見見晴空,安安樂樂地生活。
他忽略我的問題,卻慢慢道:“我們之間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攤開明說,沒有必要憋著自己。”
我亦慢慢回:“你的意思是,百步有笑五十步的資格?”
“你不必這樣堵我。你情緒激動、自我封閉時,我永遠不知如何開口。有時我想,若我回駁你的抱怨,是否會讓你更激動?我習慣冷卻,但我也忘了,我早已不是一個人,我要顧及你的感受。你也說刀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