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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眼,因此順帶著看成徽不順眼,最後再看這門親事不順眼。
我揣著喜帖回了書房,趙偱正埋頭寫什麼東西,見我回來了,卻立刻擱下筆,隨手拿過一本書,輕描淡寫地問道:“外面又開始下雪了麼?”
“是。”我將喜帖撂在桌子上,瞥了一眼他壓在書下的信紙,從露出來的幾個字句分析,應當是和公務有關。我不打算知道,便隨口道了一句:“成徽和鄒敏的婚事定在臘月廿四那天,你有空去麼?”
“廿四?”他微蹙眉想了會兒,回我道,“我確定了告訴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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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城這場雪下了很久,似乎就沒有停的意思。雪都沒來得及融化便又一場雪落了下來,路上常常結冰。聽聞有人在去早朝的路上一不小心滾進了護城河,於是上頭便索性停了早朝,能值宿的儘量歇在官舍,像我這種當閒差的,便徹底休息在家。
趙偱卻一直沒閒著,每天都必須去校場。想來上頭對文官和武將的要求不大一樣,我坦然接受這一事實之後,便整日窩在書房裡臨摹趙偱的字。
他的字很好學,因為太過板正規矩,個人特色被磨得所剩無幾。
想當初我怎會被冷表姐一張假和離書給騙了呢?真是太愚蠢了。實在是稍稍用點心便可以臨摹得八分像的字啊。
這日我抱著暖手爐坐在書桌前打盹,外頭傳進來隱隱約約的哭聲,我猛地從夢中驚醒,手一抖就摔了暖手爐。我也顧不了那麼多,立刻就衝了出去。
小趙彰見我衝出來,忽地噎了一下,繼而又大哭起來。
他這會兒怎麼會在這?我蹲下來幫他擦眼淚,問道:“阿彰怎麼回來了?”
“嬸、嬸孃……”他一下子撲進我懷裡,抽噎著斷斷續續說道,“孃親、孃親過世了。”
溫熱的眼淚往我衣服裡滲,走廊外的雪繼續不急不忙地下著,我捂住嘴,渾身都在發抖。我試圖鎮定下來,胸口卻悶得厲害,也不知是不是太冷,吸氣的時候就一直疼一直疼,疼到心裡面。
我問:“你如何知道的?”
趙彰依舊在哭,抽抽噎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讓旁邊的小丫鬟送他進屋,便立即起身往趙夫人那裡去。
老夫人不急不緩地撥著手上的一串念珠,背對著我,忽又偏過頭看了我一眼,頗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連永啊,她去了。”
這怎麼可能?她才離開趙府多久?按說還沒有病到那個時候呢!
“前日早上,他們家的丫鬟去喊她吃飯。”她說得斷斷續續,語氣卻平穩得虛假,“可她服了藥,身子已經是冷的了,就再也吃不了飯了。”
我心裡愈發堵得慌,忍著胃裡泛上來的一陣噁心,我站到走廊外乾嘔了一陣,吐出來全都是水。
吐過這一陣,整個人都是飄的,我再走進屋,同老夫人道:“我送阿彰回陶家。”
她不應聲,良久才道:“等偱兒回來再走罷。”
我說“好”,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走廊裡飄進來的全是雪花,我看著長長的走廊,忍了許久的恐懼又浮了上來。陶裡就像一抹幽影一樣籠罩著我,總是不知不覺就將她的結局同我自己掛到一起去。我知道婚姻裡的雙方必然有一人要先離去,可卻總告訴自己不到那一天想這些都是沒有用的。這樣的隱憂被我壓抑了太久,忽然被抓出來,人反而有些受不住。
在意了,就會害怕失去。失去了,便不知如何面對。
以前連翹總開玩笑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漸漸失去抵禦孤獨的能力”,所以她才不打算同任何人廝混在一起。
如今陶裡終於受不住這樣的無助情緒,於是提前走了。
我回到書房時,趙彰已經哭累了,獨自趴在桌子上哽咽著。我站在窗前等趙偱回來,一直等到了天黑。他似乎已經得知了訊息,迅速地將一切安排妥當後,與我說道:“你留在府裡罷。”
我蹲下來抱著膝蓋,搖了搖頭:“不管去哪兒,我想與你在一起。”
他猶豫了片刻,將手伸給我:“走罷。”
頂著夜色出發,外面的雪漸漸停了,車軲轆壓在冰面上的聲音透著寒意,我靠著車廂內壁,一言不發。
趙彰是真累了,裹著毯子縮著腦袋悶在角落裡沉沉睡去,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周圍都哭腫了。
燭臺不停晃,光線微弱,趙偱將我身上的毯子裹緊了些,軟聲道:“睡罷,有我在。”
我將頭枕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