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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利害關係,麥曉東也整明白了這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是什麼。石老師的確是病了,給一個園丁捐錢看病是合情。但合理的層面上就太牽強:就算是86年,癌症患者也不是隻有這一位,不稀奇,而且上位者做好事兒,甭管打的是什麼旗號,最終目的也不過只是“名利”二字。石老師得病的事兒在石家自然是天大的事兒,但在上位者在旁人眼裡,也不過一件區區小事兒,上位者真要掏錢了,落不了什麼實際好處,因此他憑什麼充大頭,管你一個小小園丁?所以,如今之計,只有一個“鬧”字可以取勝:當將這事情鬧到政府不能不管的地步,鬧到你管了,不一定能得啥好處,但你若是不管,肯定讓你煩惱連連的地步,上位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鬧”的精華在人,縱觀歷史,自古至今的那些大小亂子,哪一個不是由人鬧騰出來的?麥曉東自然是這件將要開展“鬧事兒”的核心領導人,而她的協同者以及可利用資源就是光明小學的500來號兒學生。學生之所以在種種運動中充當領頭羊的作用,與學生的特性有關:有良心,有熱血,有衝勁兒……這群小學生除了以上所有學生所具有的的共同優點兒外,還佔有一大優勢:年紀小,最大的不超過15歲,到時候真出了事兒,誰也不能拿一學生說事兒是吧?
麥曉東將所有的事情都盤算過一通之後,開始穩妥地一步步展開工作。第一步,取信於學生,調動學生的同情心。石老師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大多數也只是抱著聽故事的心態,對石老師的難過傷心,絕望並沒有一個直觀印象。這就好比汶川大地震,剛聽說時,去世了多少多少人,大家也都只是有一個概念,並不能打動人的心,但當一組組地震時淒厲,慘痛的照片進入人的視線的時候,所有的心都被擰在了一起……所以麥曉東決定給石老師照組照片。照相師是托馬春成找的,似乎是縣上唯一一家照相館的老闆,叫趙立新。
麥曉東和馬天帥領著他到石老師家的時候,講明來意,說要拍照後,石老師開始並沒有拒絕。但當趙立新說要她表達出神馬神馬樣的悽苦時,石老師拒不合作了,說什麼都不讓拍了,就連蔣藍出來規勸都不行。
“誒,帥子,你爸爸交代你石老師如果不拍,要怎麼辦了沒?”趙立新一直以為這事兒是馬春成張羅的,所以就下意識地問他兒子。
“這個我……”馬春成吞吞吐吐了半天,沒答上一句,扭頭問,麥曉東,“東東,你說咋辦?”
咋辦?總不能不拍吧?!麥曉東轉頭朝趙立新甜笑,“趙叔叔,就這樣拍吧。”
“就這樣拍……”人家能同情,能給錢嗎?趙立新看看鏡頭裡依然淺笑的石英華,糾結。
“拍吧,趙叔叔!有時候悽美地笑比慘烈地哭更打動人心的!”
“呵!小丫頭,懂得不少啊。”這啥小孩兒,說出來的話咋比大人還大人呢?趙立新照片兒也忘拍了,扭頭盯著麥曉東。
壞了。你咋就管不住這張嘴呢?麥曉東腸子都要悔青了,臉上卻綻放出傻傻地笑,“趙叔叔,我瞎胡說的,您還是拍照片兒吧。”
瞎胡說……也得編的出來啊!趙立新頓時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啊。怪不得剛剛春成家的小霸王還聽她的呢。
趙立新滿懷心思地拍了十幾張照片。第二天早上,麥曉東就跑到馬家磨著馬春成去取照片兒,中午上學的時候,石老師的一組命名為“這悽美的笑”的照片兒就出現到了光明小學的宣傳欄兒上。照片一共有7張,三張是石老師安靜地躺在床上聽蔣藍老師唱戲,4張是石老師在逗弄她們家貝貝……不管是哪一張,石老師的臉上都帶著她慣有的微笑,那笑明明甜膩、暖軟……但,看到的學生尤其是石老師教過的學生卻淚流滿面。
麥曉東看這效果不錯,紅著眼圈兒站在宣傳欄兒旁邊的桌子上,用她稚嫩的童音,拿著馬天帥從辦公室偷出來的喇叭念著:“當我在這個早晨醒來,窗玻璃已經結冰。而我發熱於一場美夢。夢裡石老師還帶著她可愛的笑,站在講臺。火爐從一塊燃燒著的煤塊中徹夜傾倒出溫暖,黎明卻忘記了倒出我的思念,我的夢……我們的石老師現在在哪裡微笑?哪裡痛苦?”這是麥曉東連夜炮製地豪格的改良版的《冬晨》,為了煽動氣氛。唸完之後,看看吸引過來的成群成群的學生,迅速給馬天帥,麥樂樂他們遞眼色,讓她們趕緊拿出兩摞白紙,然後接著拿出喇叭呼喊:“如果想幫幫石老師,想幫我們自己留下那抹笑,我親愛的同學,請在紙上留下你的名字,向鄉里的領導們表達出我們的心願!”
氣氛搞的是相當熱烈……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