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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詐屍,七竅流血,人體爆裂……
許松想起古墓裡的六子、昨晚村裡那些死而復生的鄉鄰,向嶽錚看去。嶽錚也想到相同的事,看向許松。
“本來我們這些人還想著,咱家房子又沒塌,家裡也沒養什麼花呀草啊的,晚上在家裡將就一晚,不比在空地上睡要強?可晚上出了那事,誰還敢在人少的地方睡?昨天一早軍隊就全進城了,還建了避難所,大早上起來用大喇叭廣播,讓大家先去避難,等清理完市裡的屍體再回來。”
說著,又囑咐道:“孩子,回去看看就快點兒出來吧,要是家裡出事也別太害怕,有命在比什麼都強!你爸媽也盼著你能平平安安。”
說完,就急急忙忙下樓而去。
“走吧。”見許松還有些發呆,嶽錚走上幾級樓梯,在他肩膀上拍拍。
“嗯,興許……沒事呢。”許松勉強笑笑,向上走去。
樓裡的人似乎並不多,不知是都去了避難所,還是……
站在403門口,許松深呼吸幾次,取出鑰匙,開門。
房間中靜悄悄,只有樓下傳來車聲、人聲,門邊的綠蘿已經脫離了花瓶的限制,在室內瘋狂侵佔著上下的空間,從客廳一路伸展到臥室陽臺。
許鬆放輕腳步,一步步走向裡面。
客廳裡沒有人,廚房門半開著,被一隻綠蘿的分支鑽了進去,目測,同樣沒有人。走到正門門口,許松運運氣,上前一步。
“……爸……爸?……爸!”
房間內地面上趴著一個人,四肢健全,耳朵那裡卻有血跡流出。
許松幾步跑進屋內,嶽錚連忙跟進去,並提起十二分小心主意著周圍環境,綠蘿的葉子肆意從窗子向外探處,幾乎遮擋掉了射入房間的全部陽光,原本朝陽的房間竟顯得有些陰森,他記得,許松說過,他父母應該都在y市。
小心地翻過已經僵硬的人,入目的,正是七竅流血的父親……
“爸、爸!”設想過再多,做過再多心裡準備,也無法替代此時的震驚與傷痛。四十七歲的年紀,還不算太大,烏黑的頭髮,絲毫沒有白髮。許松知道,父親身體一直很健康,不抽菸也不喝酒,更沒什麼不良愛好。他還經常和母親開玩笑,說自己最符合新好男人的標準,連飯都比自家老婆做得好吃。
可就是這樣一個開朗健談,和自己一向最為親近的父親,此時卻挺挺躺在地上,再沒有半分生氣……
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父親會死?明明不在古墓附近,為什麼父親還會受到影響?
許松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影響到父親身體,讓他就這麼死去了。
“節哀順變。”嶽錚不知道此時說些什麼才好,只能硬邦邦安慰一句,見許松一臉呆愣,臉上卻早已被淚水浸透,只覺得心下十分煩躁,不知怎麼,又想起自己父親去世時,靈堂上擺得黑白相片。
蹲下身去,抬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屋裡只有你父親一個人。”
許松只是茫然抬頭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他以前想到過父母的死亡——在自己尚且年幼的時候、剛剛知道人會生老病死的時候,自己嚇唬自己時想到過。
可在他原本的想象中,父親和母親的去世,應該像姥姥姥爺那樣,一頭銀白的發,走不動路、連牙齒都掉光後,才會閉上雙眼,平靜地躺在熟悉的床上,在親人地陪伴下,消散掉最後的生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身體還很健康,明明對生活還充滿期待,明明自己還沒有讓他們過上幸福的晚年……
肩膀上力度加大,大得有些發疼。許松雙眼這才有了焦距,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嶽錚,那張銳利的眼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房間裡只有你父親一個人。”
愣了愣,許松的腦子才慢慢轉動起來:“一個……人?”
嶽錚點頭:“出事的那做天是週四,你母親會不會還在單位?”
“我媽沒有單位……”頓了頓,許松漸漸恢復思考能力,低頭看看面色煞白的父親,忍住撲上去大哭的衝動,“我爸跟我媽自己開店賣衣服……要是我媽沒事……”如果母親沒事,不會到現在都沒回家看看吧?
“不排除你母親受傷無法行動的可能性。”看到現在的他,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可區別是,當初自己母親早逝,父親一旦去世,就真的徹底沒有了家,而他,現在還有一絲希望。
感受到肩膀上的大手,許松低頭擦擦臉上的淚水,輕輕放下父親的身體,準備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