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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都奢侈。
有誰能在失去前知曉珍貴,沒有對比、何來後悔。
還有……還有童磊。明知道夢裡的甜言蜜語不過是自己想象,那個妖孽不可能真有這樣全心全意的時候,然而就如飲鴆止渴卻欲罷不能的所有人一樣,只因思念深重,終至假象也會上癮。
劉斌摸著自己心臟曾經跳動過的地方,如今那裡空蕩蕩一片,卻沒有連帶著記憶一起拿走,於是掩埋得再深也有一朝不慎被挖出來的時候。
事實上,劉斌從未覺得自己有多愛童磊。分手的時候也只是惱怒一陣而不曾流下一滴眼淚,其後那三百八十六個電話也換不回自己一句給個機會重新開始。
從來都是這樣,看上去溫順無害實際上決絕無比。
只不過人有時候從來都看不清自己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都以為彼此不過是纏繞的藤蔓相借扶持以求攀附到更高的地方得到更多陽光雨露,卻原來現在才知已在漫長生活中融入各自骨血,一旦撕裂,就是痛徹骨髓的鮮血淋漓。
而他如此後知後覺,直到此刻才明白毒癮終有發作的時候。到了這種時刻,縱然撒潑打滾,也掩蓋不了蒼白的事實。
劉斌從來深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以為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個不近人情的人,面對所有所謂朋友或者陌生人都可以保持微笑,不論遇到什麼事都只是嬉笑怒罵極盡吐槽小白之能事,沒心沒肺地成長、小白中二地生活,還有強大的阿Q精神。以此為武器,就可以沒有痛苦地活著或者死去。
原來只不過是不敢面對,潛意識裡,真實的痛苦。
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童磊。念一次名字都宛若凌遲,念上千萬次,不過是千刀萬剮,痛並快樂著。如果當時你在又會怎樣,會不會我沒那麼容易輕易放棄反抗放任自己去死。
如果這種詞語,都太假了,莫名奇妙的悲傷突如其來,像要將早已死去的人再溺亡一次。滿腦子都是同一張臉,萬般不捨地發出感嘆,如果剛才沒有親口揭穿虛假的夢境該多好。
不是不留戀的,那麼,何必那麼清醒。
劉斌盯著自己的指尖,驀然發現那顏色似乎深了一點,就好像有什麼無形但有質的東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慢慢注入魂體之中。
拼命甩著頭,劉斌忽然用力拍打自己的臉,不行,不能再想那個人。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思念或者留戀,我怎麼可能有這種可笑的情緒。
我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無所謂的人而已,就像某隻貓說的,我這個……愚蠢的鬼類。嗯嗯,愚蠢多好,愚蠢的傢伙一般都是幸福的。不是有句話叫,傻人有傻福嘛。
劉斌幻想出紅太郎的平底鍋,一鍋子把無處不在的童磊的臉給拍扁,然後用手指撐起嘴角,慢慢撐起一個笑容,閉上眼再睜開眼,依舊是傻逼兮兮的形狀,忽略某種類似傷感的意味。
作為一個愚蠢的鬼類,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就對了!跳著腳,劉斌近乎歇斯底里地高聲喊:“道士!臭道士!我可不可以出去了?”
張青陽冷冷地丟進來一句,“閉嘴!”
劉斌自覺受了委屈,蹲在角落裡一邊畫圈圈一邊開始無所事事地自言自語,“所以臭道士是在外面打槍玩兒?”等等——打槍?某種邪惡的畫面迅速在劉某人的腦海裡升騰,啊呸呸呸呸,此槍非彼槍,亂想個什麼勁兒。
所以魯迅先生說,阿Q精神是C國民族覺醒與振興最嚴重的阻力,那是□裸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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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經彈盡糧絕。
張青陽罵完聒噪個不停的劉斌,冷哼一聲,隨手扔掉沒了子彈就比燒火棍兒還沒用的衝鋒槍,從旅行袋裡抽出一把兩尺來長的鋒利長刀,利落無比地劈開面前喪屍的頭顱,刀勢之猛從對方頭頂直劈到腳下,毫不留情地把最近的喪屍劈成兩半,灑下滿地已經開始腐爛的內臟,黑黃紅白種種顏色交織在一起,令人不想多看第二眼。被分成了兩半的喪屍還沒死透,仍然不甘地揮舞著手,想要抓撓張青陽,張青陽氣定神閒,冷眼看著對方徒然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晃了幾下之後砰然倒地。
煙花般炸開的汙血飛濺到後面幾個喪屍的臉上、身上,行屍走肉們只是木然地看著同伴倒地,然後無知無覺地踩著同類的屍體繼續爭先恐後地上前,企圖將面前的活人撕碎,因為沒了火力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