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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斌接近張青陽。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分明是屬於活人的,新鮮的血液,比喪屍們陳舊腐朽的氣息要卻清新得多,卻讓劉斌一下子紅了眼睛。
如果是張青陽受了傷……如果是張青陽被……
牙齒緊緊得地咬住下唇,唇色泛出詭異的白,劉斌眼中混合著憤怒與擔憂,漸漸浮現異樣的顏色。
月光忽然變得暗淡下來,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陰雲迅速向劉斌所在的方向聚集,遮去了本就清淺的月色。月亮彷彿不甘心被束縛,掙扎著從雲層中露出一點微光,卻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不詳的血紅。
一切就像是在看電視時按了快進,彈指一瞬間天象驟變,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劉斌緩緩從小灰身上站起,居高臨下俯視著多如蟲蟻的喪屍們,臉上是漠然的睥睨天下的神色,與之相伴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高壓。不像從前那幾次爆發時那樣殺意縱橫,此時的劉斌幾乎沒有一絲殺意,全都內斂於心,完全收放自如。
然而喪屍們還是敏銳地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危險,從那人周圍隱隱散發的、近乎同類卻更加強悍的氣場,如君臨天下的王者,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權利,不容任何人反抗。任何對立的人事物都會被殘酷鎮壓。
劉斌就這麼看著他們,沒有動作,也沒有表情,如果這時有別人可以看見他的話,就能發現,這個明明可笑地站在貓背上的、彷彿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雙瞳是迥異於常人的純粹的金色,像鋪陳在天地間無垠的光。
大雨滂沱如注,打在喪屍們的臉上、身上。劉斌身側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沒有一滴雨能夠侵犯他身周。他的目光投向稍遠的地方,張青陽消失的那個角落,然後輕輕抬手。
令行禁止。所有的喪屍們都隨著這一個手勢停住了動作,愣愣地站在原地,用一雙雙死灰般無神的雙眼盯著劉斌,彷彿他是權傾一方的大將軍,而他們只是他手下俯首聽令的千軍萬馬,只隨著他的心意而動。
天地之間之剩下雨聲,血月的光輝與劉斌的金色雙瞳交相輝映,形成一種荒誕的場景。
小灰承載著劉斌,首當其衝地感受到了來自身上的巨大壓力。劉斌突如其來的爆發,甚至讓他這樣存活了千年的神獸也感到無形的壓抑和興奮。
是的,興奮。面對強者的興奮。它妖異的紅瞳眯成一條縫,望著天空中半隱半現的紅色月亮。血月啊,它想,其實這是一個適合殺戮的夜晚,紅得慘烈,美得肅殺。
劉斌手背向外,輕輕揮手。
喪屍們像大夢初醒一樣,開始井然有序又行動迅速地如潮水般退卻,很快露出了原本被淹沒的張青陽等人。
張青陽一手執劍一手攙扶著蘇北,衣衫凌亂,渾身浴血,抬頭望向劉斌。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糾纏,膠著。晦暗不明的情緒一一相融。
劉斌頓時心下一鬆,還好,他還活著,他還沒有失去他。
劉斌從未有像此刻一樣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內心,那對張青陽的情感早已一點一滴累積成厚重如許,而此時才能明白,原來他已經那麼在乎對方,在乎到無法承受任何失去。
他想他忽然明白了張青陽為什麼在每一次危險的絕境裡都想要讓那個名叫劉斌的人安全離開,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總是第一個考慮到他。
因為早在劉斌明白自己對張青陽的感情之前,這個不會任何花言巧語的臭道士,早已確定了他的心意,把他納入他的保護範圍,想要他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哪怕永遠又二又脫線都好,只不過因為他愛他。
愛這個字,說起來似乎已經庸俗到成為濫觴,隨處可見,廉價到彷彿失去了神聖的光輝。
塵世間那麼多男男女女,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許下諾言,然而諾言與謊言卻總是隻有一字之差,其中能有幾多真情幾多真實誰也無法考量。
劉斌想了想,發現張青陽從未對他許諾過什麼。然而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卻在這樣喪屍圍困的境地裡襲擊了心臟,讓如死灰一般破碎不堪的血肉煥然一新,像魔咒一樣讓人慾罷不能。
這世界上緣分有千百種,良緣也好孽緣也罷,愛始終是愛,沒有什麼能夠衡量。
他笑起來,無聲地做著口形:這一次,換我來救你。
蘇北感到攙扶著自己的張青陽手上一緊,明明原本沉著冷靜的男人現在簡直如上門見家長的年輕人一樣緊張不安。
她拍拍張青陽的背,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彷彿也能對這樣湧動的情緒感同身受。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