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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力活動讓邱海飛的精力高昂，根本感覺不到睏倦，整個人都會呈現一種異常的亢奮狀態。

“唔，五天吧。”

通訊器對面有一聲輕微的呵欠，邱海飛的聲音出現了一絲鼻音：“啊，你為什麼要提醒我！”

這一聲呵欠就好像開啟了睏倦的開關，接二連三的呵欠出現在了通訊裡。

“唔……”幾乎可以想見通訊對面的邱海飛是怎樣的苦惱，然後聲音遠離了通訊器。

“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回去工作吧。”輕輕的聲音傳來，隨後是各種擔憂的聲音。在各種聲音各自散去後，熟悉的帶著濃濃睏意的又響了起來。

輕輕笑著，對方說：“徐莫應，我走不動了……你來接我吧。”

接回來的是一尾熟睡的人魚。

解開發繩的長髮披在徐莫應肩頭隨著腳步輕輕晃動，象牙白的臉貼在徐莫應胸口沉靜而安詳。雙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全然信任的姿態。

這一刻的人魚讓徐莫應將他和當初即將被送入培養槽的邱海飛重合起來——安靜地倚在他懷裡的男人，眉目間一派平靜，同樣是全然信任的姿態。

原來邱海飛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待他的嗎？即使在兩人爭鬥得最厲害的時候，即使明知道踩入的是他所佈下的圈套的時候。

柔軟，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把他當做過敵人嗎？

他當初為什麼就沒想過抱住邱海飛呢？以這個人的性格，如果他抱住了他，那麼他是不會推開的吧……

“邱海飛。”

將人抱到床上，解開並不適合睡覺的制服，黑色絲綢制的內衣包裹著人魚陷入了床墊。脫掉自己的外套，徐莫應也一併爬上床。鼻尖在蹭著邱海飛的耳鰭的同時也噴吐出一絲熱氣，將敏感的耳鰭吹得輕輕顫動。

纖長的睫毛抖了抖，一抹藍色從眼底隱隱透出。瑩著水帶著潤，似初生的蝴蝶，纖弱而可憐。

“邱海飛，如果……”話沒說出口就斷了，貼上來的嘴唇帶著安撫的味道，僅僅是單純的貼合就讓人心安定下來。

“睡吧。”嘴唇就著貼合的姿勢張了張，吐出清涼的呼吸。藍色人魚攬過自己繁衍者，深深地陷入睡夢中。

……

邱海飛，如果我沒有把你變成人魚，我們會不會像今天這樣相依相偎相攜？

笨蛋，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睡沒有睡到地老天荒，僅僅是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陽光開始泛起橘黃向著極處的西方下落的時候。

堅持不懈的門鈴聲在耳邊響個不停，終於將兩個疲累的人從深沉的睡眠中吵醒。

“嗚……”拉過被子遮住頭，雖然沒有起床氣但絕對有低血壓的邱海飛堅決地假裝沒聽到這個惱人的鈴聲。

在床頭抓到控制器，徐莫應一邊眯著眼睛找著開關按鈕，一邊伸手拉開邱海飛遮住頭臉的被子：“小心憋著。”

終於找到控制門口視鏡的按鈕，對著床邊的小型視屏按了下去。一個黑白畫面閃過，視屏裡出現了打擾兩人安眠的罪魁禍首。

“人魚醫生？”人魚醫生的特別白衣對於每個繁衍者來說都熟悉到會下意識緊張。這群外放的人魚瘋子會用在雞蛋裡挑骨頭的精神來尋找一切繁衍者對人魚照顧不妥帖的證據，幾乎是每個和人魚結婚的繁衍者的噩夢。

“徐中尉，我們要對邱上尉進行例行檢查。”比電子音更平板的聲音配上視窗裡平板的表情真是相得益彰，就是讓看著的人汗毛倒豎，在還沒看到真人的情況下就會冒冷汗。

“邱海飛，檢查。”拍了拍還在耍賴的某人，徐莫應把對話權轉交給邱海飛。

和人魚醫生對話？不，每個神經還正常的繁衍者都不會去做這種事情——這群瘋子只會對人魚和顏潤色，其他人在他們眼裡只是臭蟲。

挪動，挪動。終於從徐莫應身後爬出來的邱海飛半掛在繁衍者腰上，一雙藍眼睛又溼又幽怨地看著視屏，半晌才開口：“醫生，我很困。”

如魔術般，視屏上那個平板臉立刻鮮活起來，甚至連藏在眼鏡後的雙眼都放射出疼愛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聲線彷彿怕驚醒熟睡的孩子一樣：“沒關係，只是例行檢查而已，你可以繼續睡。”

大半沒睡醒的邱海飛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才想明白人魚醫生在說什麼。將控制板交給徐莫應，自己在繁衍者身上找了個好位置窩著，這才閉著眼睛指揮：“開門……哈啊……放……醫生……”

邱海飛這句和“關門，放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