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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進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睛,裡面的溫柔笑意和愛慕眷戀那麼明顯,一波波逼得人窒息。陳玉繪心思迷茫,感覺複雜,怎麼就讓一個鬼這麼看自己了?手下意識去夠茶杯。
有某自發遞茶盅端到他手上,看他不自在又沒拒絕的樣子,喜滋滋咧嘴笑。
陳玉繪低頭喝茶。
一副小巧精緻的白玉連環顫巍巍蕩在李湄珏的衣襟處,發出溶溶的柔光。
王旭安不在,李湄珏碰也不碰那具皮囊,靜躲在陳玉繪房間裡消遣。
陳玉繪寫字,他磨墨;陳玉繪看書,他端茶;陳玉繪用餐,他挾菜;陳玉繪發呆,他發花痴……簡直像個背後靈,寸步不離。幸好有人在場的時候,他規矩不動,不然,別人看不見他,看得見東西滿天飛也夠詭異。
就寢時間,陳玉繪往裡面走,他跟在後面。陳玉繪站住,側轉身瞧他,李湄珏摸摸鼻子,嘿嘿笑兩聲,指指外面說:“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間守著。”
陳玉繪看他拎起外間榻上的皮擱一旁,自己躺上去,心裡好笑。
半夜,陳玉繪發了夢。不知道走到哪一處大宅子,門口的昏黃的燈籠被風吹得東到西斜,橫匾上隱約一個史字。
進了門,黑壓壓的腥羶之氣迎面撲來,有些噁心。眼前是草木繁盛的庭院,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排飄來蕩去的昏黃燈籠,氣場十分詭異。陳玉繪想往回走,奈何轉身不能、後退不能,正惶急間,漆黑處走出一個鵝黃扣衫子的少女,扭著楊柳腰兒,提著一盞水晶宮燈,甜甜對陳玉繪道:“奴婢軟香給公子帶路。”
陳玉繪想說不用,可是腳自發跟了上去。少女前頭走著,身姿如柳扶風,淹然百媚。陳玉繪心裡寒氣一重深過一重,他知道自己又走進了什麼迷障,但是吼不出來、醒不過來。
右邊樹下有什麼哢嚓哢嚓響,陳玉繪忍不住去看,一個血肉模糊的無頭人影正在樹下摸著滾落的頭,摸到了就艱難地往脖子上裝,發出骨頭的摩擦聲。
前面的軟香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人死後,頭和身子被埋在園子裡不同的地方,現在,他的身子找到他的頭,但是有什麼用呢,永遠裝不回去了。”
陳玉繪僵著脖子轉過頭,又瞪大了眼睛。對面慢慢悠悠走過來一個“人”,眼睛裡流著血淚,雙手捧著從大敞的胸腹裡掉出的一堆臟器,嘴裡嚷嚷著,好痛,我好痛,怎麼辦?好痛……
軟香又嘆一口氣,道:“能怎麼辦呢?塞回去拿針縫,也恢復不了原樣了。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
那話音入到陳玉繪耳裡,有些咬牙切齒的狠意。饒陳玉繪再鎮定,這時候也不禁頭皮發麻。看那走來一路拖一路血的人就要和自己擦肩了,趕緊閉上眼睛。
鼻尖腐臭汙濁之氣由近及遠,他的心才怦怦跳起來,臉上發癢,是什麼輕拂頰際,是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軟香咯咯笑:“公子,快到了,你閉著眼睛也能走路啊。張開眼睛,張開眼睛吧……”
第十六章:鬼伴
軟香的聲音愈來愈遠,陳玉繪眼皮顫抖著張開,眼前密密麻麻都是黑壓壓的頭髮,纏繞著……頭髮後一張慘白的臉皮,詭笑猙獰……逐漸貼近……陳玉繪感覺心快跳出喉嚨了,大叫一聲。
誰的手握住了誰的手,誰的氣息平復誰的心,誰叫著他的名字,玉繪玉繪玉繪……扭曲的空間恢復,陳玉繪恍惚覺得李湄珏握住了他的手,恍惚聽見李湄珏的聲音,他說,我陪著你。陳玉繪抓緊那隻手。
沒有了走廊,沒有了燈籠,沒有了引路的軟香。陳玉繪站在一個房間裡,四處點著明明滅滅百千蠟燭,供著正中一尊靈光四逸的白玉佛像。彷彿有意識般,腳自主往內室走,陳玉繪知道夢還沒有盡。身體進入暗道,剛才消失不見的軟香正執著一支蠟燭站在石室門口衝他笑,鬼影幢幢貼爬在石壁上,陳玉繪心一驚,再定睛看,反而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手裡握著的感覺是真實的。
身體穿牆而入,進入一間及其奢華的房間,兩個熟悉的人在燈下忙碌。
剛才一番經歷後,再見到什麼都不大吃驚。陳玉繪走過去,那兩個說著話,看不見他。陳玉繪看見王旭安在揮毫作畫,已完成大半的紙上赫然畫的是自己,那畫紙竟和昔日那張人皮紙一般無二。陳玉繪抬頭,石壁上一一陳列的空白皮紙印入眼簾,方才惡鬼的形象衝入視膜,毛骨悚然,驚起一身汗,身子被誰一拉,眼前漆黑。
醒過來,房間明亮,腦袋還在七旋八轉。李湄珏坐在床邊,拽著他的手,正緊張看著他。陳玉繪欠起身,李湄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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