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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咯咯笑,笑了幾聲又咳。
陳玉繪低頭細細替他擦了身,又拿藥塗。身上的衣物盡去,少年趴伏床上,露出層層疊疊的新舊傷痕,才塗了一半,陳玉繪發現少年身上已經細細密密出了層汗,壓抑地咬牙忍著。
“很疼?”陳玉繪看著他慘白的臉,和臉上不正常的紅暈。這張臉,讓他本能厭惡。
“被灌了春藥。”少年大咧咧說,“勁還沒去,皮囊上的傷又加重幾分。王旭安那廝想做硬不起來,就一門心思作踐人。”
陳玉繪正塗到秘穴附近,聽著話手上一顫,就重幾分,少年輕叫了一聲。陳玉繪見那處紅腫流血,爛桃兒般猶開著口,臉上手上都不自在起來。
少年轉過頭來,盯著他又咯咯笑了,手上一使勁就握住了陳玉繪的手,哪裡是苦痛的模樣,小臉也湊上來,道:“不用塗也罷,不過一具皮貨,換一個就好。”聲音已完全變了,不復清稚,是陳玉繪午夜夢迴時聽過的低沉。
“你……”陳玉繪掙不開手,少年的力氣大得很,壓著他倒在床上,陳玉繪別過頭。
“你討厭這張臉?我也不喜歡它。”溫軟的氣息透在頸邊,一份陰蟄三分驚悸,手撫上陳玉繪的心口,道,“……玉繪,你不會這一刻前都還以為‘我’是個……活人……吧?”
“李湄珏?”陳玉繪記得這個名字。
“是我。”叫湄珏的鬼皺眉道,“我記得你小時候可以看見異物形狀的啊,怎麼?現在我不施法,你看見的都是那具肉身嗎?”
陳玉繪臉色慘白,奈何動彈不得。
李湄珏的手探進陳玉繪的領口,明明是人的溫,陳玉繪卻覺到涼意。手指在胸口停下,手的主人笑了:“我道是什麼緣故,原來是被下了法印。”說完,抽出手,慢慢挑開了陳玉繪藍色的外袍,淺黃的中衣,白色的內衫……
“你做什麼?!”
李湄珏風流淺笑,俯身對著陳玉繪緊皺的眉心輕啄,回答:“我替你除印。”
“不必。你放開我。”
“現在還是別亂動的好。”李湄珏看看自己下身一觸即發的狀況,又看看羞得滿臉通紅的陳玉繪,莞爾,“鬼,也有慾念。肉體三分,魂魄七分,況我對你存了心思。”
白皙的胸口果然有淺金的纏結法印,李湄珏張口吐了一團黑氣出來,那黑氣千絲萬縷綿針一般鑽進面板,纏繞咒印,陳玉繪只覺胸口一陣激痛,再看時,印記消失。眼前溫溫和和注視自己的鬼分明是清清朗朗的男子形態,一如初見。
李湄珏攏上陳玉繪的衣服,拉他起來。看一眼床上軟倒的肉身,問:“可有冷水,來一桶。”
陳玉繪覺得自己應該害怕應該恐懼應該憎恨,可是,這些劇烈的感情他沒有。他也不問為什麼,開了門叫丫環搬了水進來。
人來來去去,有人好奇去看床上的少年,沒有人看見立在陳玉繪身邊的李湄珏,他們怎麼看得見一隻鬼?
下人退出去,李湄珏把他的肉身扔進冷水桶,拍拍手,對陳玉繪笑:“如此浸泡,再大的火也能壓下去。”
陳玉繪道:“你何必害我。沒有人願意看見不乾淨的東西,那法印自十一歲就在我身上。”
“我希望你看得見我啊。施印的術者已作古,所附靈力散逸,印記反正遲早要消失。”李湄珏道,“倒是……你為什麼帶翠奴回來?”
陳玉繪苦笑:“如你所說,即使懷疑,我當時也並不確定這少年是人是鬼,是生是死。”
“所以,一個人被這麼作弄,你看見了,當然不能當作沒看到。何況,你還有話要問翠奴。”李湄珏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推到陳玉繪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普通人看見一個鬼優雅地喝茶,無論如何會張大嘴巴,可是陳玉繪只是坐下,接過那杯茶,點點頭,道:“是的。我記得你說過我對你有恩,我也記得我在暗香閣上見到的那張臉,這些事堵在心口,並不舒服。”
“這故事很長,有時間,我會慢慢說給你聽。”
“我還記得你說過你和王旭安有仇,可是如果你想殺他,早就可以。”
“既然他沒有一開始就死掉,你就知道無論暗香閣上的小童是不是我,是不是鬼,王旭安的命一時也不會掛掉。你有什麼不清楚?”
“你要怎麼對他?”陳玉繪一個字一個字問。
李湄珏忽然笑了,他笑起來,面孔就格外神氣,原本溫和秀雅的臉簡直金子一般燦爛,他看著陳玉繪道:“你還是喜歡他。還是沒放下。他那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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