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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提督學政李延年,最是個能湊趣插科打諢的,見機行事,三兩句話便將景七逗樂了,加上景七也是左右逢源之人,有意逢迎,一時間其樂融融。
隨即廖振東大擺筵席給景七接風洗塵,無論景七心裡怎麼想,別人是看不出的,至少表面上總是欣然受之。兩廣之地數百官員悉數作陪,擺的乃是九九八十一道奇珍八八六十四種海鮮,景七曾經自以為是個吃喝玩樂的行家,竟有一多半的東西嘗不出名堂。
忍不住玩笑似的對何季道:“何侍衛,你伺候御膳,見過這麼多名目麼?”
何季登時愣了,半晌,才低聲道:“今日才知道,屬下竟如山野村夫。”
景七笑道:“是呢,本王也是今兒才知道,什麼叫富可敵國。”
這幾句話一說出來,廖振東寒冬裡當時嚇出一身白毛汗——這話裡話外的,不是說自己蓋過皇上去麼……這這這可是大不敬。
他心肝亂顫地抬頭望去,卻見景七笑得沒心沒肺地對他說道:“怨不得他們都搶著來呢,敢情出使貴地是這麼好的差事,還虧得皇上疼,可憐本王長年在京城,連個出去見世面的時候兒都沒有。廖大人今日忒客氣了,以後你若是到了京裡,可得到我府上來,本王要請回來才是。”
這位是真缺心眼還是故意的……廖振東瞅著景七那張無辜的笑臉,唯唯諾諾地稱是,心裡七上八下。
借尿遁轉到後院,揮手招過家人,如此這般交待一番。
於是,正當眾人正是酒足飯飽之時,就隱約聽見有人吵鬧,還沒等旁人反應,廖振東先怒道:“欽差大人在此,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在外喧譁?”
這一說,景七也放下筷子,望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注:是來自《資治通鑑》,說的是隋煬帝為了顯示國力,在胡商到達之前,就把市場整飭一新,供各國商人參觀。每一個店鋪都重新進行了整理,賣菜的小商販都要在店鋪裡鋪上地毯。還用絲綢將路旁的樹木纏起來,結果胡商奇怪為啥這麼富得流油,路邊還有乞丐的缺德事兒。
ps 今天太熱了,屋裡現在還三十五六度,抹汗……帝都最熱的時候我在帝都,好容易立秋了帝都要熬出來了,我又跑回到39度高溫的魔都= =常年奮戰在祖國最熱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撲朔迷離 。。。
只見一個長衫的青年人直闖進來,身後幾個侍衛圍追堵截,可憐那一介書生,一頭長髮散落下來,夜色裡迎風招展,好似活鬼一般。
這一番吵鬧,將在場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了過去,偏景七抬頭掃了一眼,便去看廖振東,笑道: “廖大人,這是唱的哪出戏?”
廖振東忙唯唯諾諾地認錯,回頭又對幾個後來趕來的侍衛罵道:“什麼東西也放進來,養你們幹什麼的?!”
片刻,這書生便被抓住,雙手扣在身後。抓著他的侍衛又死命一按,叫他弓下腰去,又上來兩個人,便要把他往外拖,只見那書生一邊努力掙扎,一邊叫罵道:“好無恥的貪官汙吏!什麼總督什麼欽差,都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瞧瞧今……今日這江山,竟是誰家天下?那金鑾殿裡坐著的,是瞎了眼的不成麼……”
景七眼睛微微一眯,微微揚起臉,說道:“別忙著,先放開他。”
幾個侍衛看了廖振東一眼,這才撒手將長衫書生放倒在地上,那書生倒是不懼怕,縱然狼狽,站起來的時候還不忘挺直了腰板,目光爍爍地望著景七。
景七笑道:“怎麼,說我和總督廖大人蛇鼠一窩,你瞧我們倆誰是蛇誰是鼠啊?”
書生梗著脖子道:“兩廣總督廖振東,以民脂做活,上食君家膏祿,下飲百姓髓血,不修其政,蠶食其民,貪而畏人,豈非碩鼠?你堂堂南寧王,自京城而來,背三尺尚方寶劍,不思為國請命,卻於此處沉迷昇平歌舞玉盤珍饈,貪鼠之美味而甘心與之同眠共枕,說你一句蛇鼠一窩,還冤枉你了不成?!”
“大膽!”吉祥先不幹了。
景七擺擺手,問道:“書生姓甚名誰?”
書生朗聲道:“我穆懷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景七點點頭,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條斯理地淺嘗了一口,半晌,才又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麼?同窗好友有幾人不曾?”
穆懷明高聲道:“家裡父母高堂具已不在,不過和小僕二人相依為命聊以度日,同窗好友……”他聲音顫抖了一下,臉上現出激動神色,又勉強壓抑了下去,指著廖振東道,“同窗好友大半已經被這狗官抓了,其餘人等舉著狀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