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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颳在臉上,刀子一般的鋒利,隱隱生疼。我費力的伸出手,拽過滑落到頸間的披風重新遮住臉。撲面而來的溫熱氣息讓我發出一陣滿足的清嘆,不由揉了揉僵直的後背,心裡第一百零一次咒罵跨下疾馳的破馬。還號稱什麼千里神駒呢,一身骨頭,硌死我了。
“累了吧,再支援一下,馬上就到了。”一隻手臂圈了過來,將我擁入背後溫熱的懷抱。不顧我的白眼,邪情快速的在我耳邊偷了個吻。“等到了青巖崖,他們就追不到我們了。”
“隨便。”我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呵欠,縮在披風中閉目養神。
邪情似乎有些不滿我的冷漠,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狠狠地揮鞭策馬,加速向青巖崖駛去。
七天前,在吃完了最後一粒師傅給的藥後,我的病情開始惡化。頭暈目眩,噁心嘔吐,四肢發軟,到後來只能躺在床上,無聊的數綿羊玩兒。
該來的還是來了,不能怪他們沒有盡力,只是,他們低估了邪情的實力。
七天七夜的苦戰。雖然戰場被控制在涵碧宮百里以外,我卻依然能從空氣中那股濃的散不開的血腥味,體會到戰場上的激烈廝殺。
今早邪情回來了,什麼也沒說,只是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就將我抱上馬背。
我暈暈乎乎與他一起飛馳,恍惚中,只聽到“青巖崖”三個字。
青巖崖的對面,是一座飛聳入雲的山峰,名叫無憂,是從前邪情師傅的住所。無憂峰與青巖崖之間有一條天澗,常年繚繞著雲霧,下面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無憂峰與青巖崖之間距離千米,只有一條不知年代的鐵索將兩端相連。
“等到了無憂峰,我就將鐵索震斷,到時任由他有百萬大軍,也無法再飛躍天澗。”說這話的時候,邪情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搞不懂他的想法,明明可以脫身離去,等待時機東山再起,為什麼非要一意孤行去深山隱居。也許是他已經厭倦了無休止的爭鬥,也許是別的,我不想弄明白。答案觸手可得,我卻懦弱的不敢去看。太過害怕與這個固執的人有所糾葛,現在這樣身體疲憊的情況下,我實在是無力周旋,只能小心的避開了。
“夜兒,別睡了。”有些興奮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們馬上就到青巖崖了。”
邪情緊摟著有些迷茫的夜魅,眼眶開始有點發熱。看著幸福就在眼前,居然興奮的像個孩子。低頭撫過夜魅蒼白的面頰,心頭滑過一絲痛楚。再堅持一下夜兒,等我們到了無憂峰,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你的病。
在離青巖崖不遠的大樹旁,邪情下了馬,小心的抱起夜魅向崖邊走去。
“到了麼?”感到邪情突然停下,我費勁的正開雙眼,卻意外的看到他兩眼呆滯的望向前方,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順著他的眼光,我看到了,那條只剩一截斷鏈的鐵索,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遠處的無憂崖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卻永遠,不可觸及。
“哈哈哈~~~~~~~~”邪情癲狂的笑著,聽得我心中猛然一震。
“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放棄了一切!!你們卻非要如此逼我不可!!!”邪肆的笑容褪卻,悽清的神情中帶著絕然,濃密的眼睫下,是濃重的陰影。邪情慢慢的轉身,看著那些不知何時聚集的兵士,冷厲嚴肅的如同修羅降世。
“師兄怎麼這麼說呢?我們只是想請您去做客而已。”炎彬端坐在馬上,粲然微笑的看向邪情。“做客而已,有何來逼迫之說。”
“居然會是你!!呵呵,居然會敗在自家人手裡。師弟的演技還真是好啊。”邪情回以微笑,晶亮的眼睛卻化為了兩點冰晶。暖暖的陽光映入他烏亮的眼中,卻融化不了裡面徹骨的寒冷與肆虐的殺機。
“芸柘。”我痴痴的望向炎彬身邊那個明黃色的熟悉身影,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卻被邪情幾近瘋狂的巴掌扇倒在地。顧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跡,我連忙望向對面已然狂怒的芸柘,衝他搖著頭,示意他不要過來。
我們都不是沉浸在天真童話中的孩子,我不要他為了救我再次鋌而走險。
“你敢傷他!!”曲芸柘看向那個瘦弱的身影,無力的匍匐在地,止不住的咳聲在靜謐的林中格外清晰,猛烈地痛楚幾乎衝破胸膛。猛然策馬上前,卻在看到夜魅擔憂的眼神後停了下來。
自己到底在幹什麼!!一定,一定要冷靜下來!!曲芸柘深吸了口氣,緊緊地握住雙拳,毫不在意,那尖銳的指甲,劃破的涓涓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