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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跟在那一言不發的查管事身後,慢慢走向大宅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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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突然發難
舒綠一面走,一面將這些日子在香秀等人口中聽來的,凌家本家的一些情況慢慢梳理一下。
眼下凌家的家主還是凌老太爺。這位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帶領著凌家的本家以及旁支的許多親戚,管著偌大一盤布行生意。凌家,是江城的大布商。
凌老太爺的原配早逝。去年,凌大爺拖了幾年的惡疾發作得厲害,請了好些名醫,甚至有一兩個從京城退下來的太醫都過來看了,也沒救過來。
凌大爺本來是凌家上下內定的繼承人,他這一死,整座宅院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眼下凌家的許多鋪子都是二房三房在管理。
不過,據說凌家大房的鋪子還是捏在大夫人的手裡,而且這座大宅的內務,也全由大夫人管著。
本來寡婦理家,是不太合規矩的。
二夫人袁氏想借著替大爺辦喪事的機會,把理家大權接過來。誰知大夫人硬是不放權,強撐著自個把丈夫的喪事操辦得風風光光,讓人半點錯處都挑不出來。
等大爺過了“七七”,二夫人又想舊話重提,大夫人卻說:“本來該請二弟妹幫著管家的,可二弟妹你身子一直不太好,當嫂子的只能再勉強管一陣子了。幸好過得幾年,鵬兒喪期過了娶了媳婦回來,我肩上這副擔子應該能卸下來了。”
鵬兒是指凌家嫡長孫凌展鵬,也就是大爺和大夫人的嫡親兒子,大爺死的時候他剛好十六歲。
二夫人當時硬生生給氣了個倒仰。
好麼,你再管一陣子,然後交給你兒媳婦……這權,一直抓在你們大房手裡不肯放啊。
但大夫人敢這麼說,自然有這麼說的底氣。她是與凌家齊名的江城豪富侯家的嫡出小姐,有孃家人做倚仗,在凌家說話當然有分量。何況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大爺雖然死了,還有大少爺在呢,這家裡的內務不就該由她管著再傳給嫡長孫的媳婦麼?
於是大夫人繼續掌管著內宅。二夫人孃家沒有大夫人家顯赫,但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二老爺對死去的大哥管的鋪子也極有興趣,兩夫妻才不甘心就這麼被大夫人壓下去,老在想著各種法子膈應膈應大房。
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齟齬,一直是大雜院裡許多嘴碎婆子們感興趣的話題。至於庶出的三房,則比較低調。
想來想去,舒綠也沒弄明白,二夫人將展眉叫過來做什麼。
按理說他們兄妹和本家根本就沒什麼牽扯才對啊……
儘管是過年,但過了正午以後,來拜年的親戚們暫時少了,要到晚宴時才會重新熱鬧起來。因此,這宅子裡竟是出奇的靜謐,雖說往來僕役不絕,卻沒人私下交談。
繞過幾道迴廊,舒綠隔得遠遠得看到了凌家的正堂。這廳堂佔地極大,縱深數丈,粗大的紫檀庭柱支在厚重的礎石上,陳年的柱子被塗上了清漆,因時間的流逝泛出幽幽的木香。午後微黃的光線透過鏤花的鎖窗照在正堂的地面上,映襯著那青瑩硬實的地磚,整個廳堂顯得清穆雅靜。
二夫人當然不會在這裡見他們。他們被引到了正廳旁的耳房裡等著,這裡面陳設也極為簡潔大方。坐北朝南置放了一溜圈椅,四腳上刻滿剛健樸實的雕花,全套著雲錦暗紋的椅伏。
那查管事只丟下一句“在這等著”就走了,甚至沒讓他們坐下。看他的態度,展眉和舒綠都暗中擰起了眉頭,有了些心裡準備。
今天遇到的怕不會是什麼好事情了。
兩人等了好些時候,卻還不見人來。舒綠站得腳都酸了,真想索性坐下等候,可想想怕先給了人說嘴的把柄,又打消來了這個念頭。
好容易等待外頭有了人聲。他們一同朝耳房門口望去,不多時,便看見一個衣著富麗的女子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進來。
看來這位就是要見他們的二夫人了。雖然上著濃妝,也掩飾不住她雙頰的雀斑。不過整體看起來還說得上五官周正,自有一股富家女眷的氣質,不算太差。何況她渾身綾羅裹著,又戴著滿頭珠翠,當然差不到哪裡去。
那二夫人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徑自走到屋中上位處坐下。
舒綠暗暗拉了拉展眉的衣袖。兩人有些不情願地問了一聲“二伯母好”,就沒了下文。要不是為了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