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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早餐都吃這個,你吃不習慣也要吃。”應星為自己和季浚各倒了一碗。
季浚順從的接過碗匙,低頭喝碗裡的牛奶,他有些喝不習慣,不過還是將它喝完。
“口味不對,也要吃下,吃多了也就習慣了。”
應星訓道,他自己不也不喜歡牛奶。
“同理,我書拿給你看,你不能再給我尋死尋活,過去的都過去了。”
應星也不打算再瞞季浚,何況也瞞不住。
季浚點點頭,他知道應星是關心他,出於好意。
“《明遺民錄》,我家中也有一本,與夏家那本略有差異。”
應星進屋取出了兩本書。
“差異在何處?”季浚問。
“一兩句說不清,總之在於對你……的描述略有不同。”應星將兩本書都遞給季浚。
“裡邊也曾寫到我?”季浚顯得有些驚訝,他親友中有幾個當時的名流,會有記述不奇怪,但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
“寫到你投池自盡。”
應星幫季浚翻頁,兩本都翻,夏家那本對季浚的描述只有幾個字,而其沒有出現名字,但前面逐一提及了侯家父子的死亡,隨後提及“季子”投池死的記錄,這位侯家小兒子顯然就是季浚。
季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讀了陳家的版本,見比夏家的版本多了幾字,談及了時人為其斂屍入葬,見其遍體刀傷掩面流涕。
“應星,這是怎麼回事?”季浚抓住了應星的手,他感到惶恐,為何會有關於他死亡的記載,他還活著啊。
“你還活著,死人沒有體溫沒脈搏。”應星掏煙點上,口吻很平淡。
“我……”季浚感到混亂,也感到不安,他到底是人是鬼?
急忙又翻了其親友的記述,邊讀邊落淚,他了解了其它親友的死亡過程,他兩個哥哥都在橋口被殺,而三哥曾逃出去,但還是沒活成,祖母、妹妹也自縊死了。叔父一家,亦無一男嗣存活。滅門。
季浚哽咽不成聲,他沒做噩夢,他記憶裡的那個夜晚真實而淒厲。一家老小几乎死盡,無一男嗣存活,最終僅剩兩寡婦出家做尼姑。他怎麼可能獨活,他怎麼可以獨活。
“來年清明,我帶你去燒紙。”應星攬住季浚的肩膀。
“誰人知曉他們葬於何處?只怕是一張草蓆一裹了事。”季浚被自己的想法刺痛,再想那時候會有誰幫他們掩埋,會有哪家棺材鋪還有多出的棺材。
“三百多年了……”應星無法真切體會那個特定的歷史時空里人群的生存狀態,因為與他無切身聯絡。
“忘了吧。”應星看向季浚,季浚聽到他吐出的話語,撥開了應星搭他肩上的手。
“人非草木禽獸,如何忘得了?”季浚心中有了一股憤恨,他拳頭握緊又逐漸地送開了。
“你們為何要抵抗?一而再再而三。”應星將菸蒂掐滅,他的話語很冷靜。
季浚愕然地看向應星,心中一陣撕痛,淚水停止了,他一向溫和的眼神竟顯得有些冰冷。
季浚不再說什麼,他安靜坐下,將兩本書都讀閱一遍,讀至永曆帝,他抬頭看應星,似乎想問點什麼,但卻終沒有啟口。
一卷書讀下,身後幾十年的歲月恍如夢魘,那年,曾紅花滿地,點點斑斑都是血跡。
心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淚水已毫無意義,至弓弦勒緊、血跡滴落於黼領,老將南跪嘔血泣哭至死,家國再不復存在。
應星抬手撫摸季浚慘白的臉,季浚恢復了知覺般抬頭看應星,他的雙唇翕動幾下,才吐出一句:
“你們又是何人的子嗣?”
“你想惹我生氣嗎?書看過了就夠了,我說過你不要再給我尋死尋活。”
應星奪過書,果然不該給季浚看,這小子自來到這時代後就情緒不穩定,好了一段時間,又惹來這些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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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姓夏的,真會添亂。”
應星在他爹書房猛抽菸,要是他老爹在這裡還不罵死他。
“他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何況他也有知道的權利不是?”
“去他媽的權利。”
應星猛拍桌子。
“就是成年人經致親慘死的遭遇,也該去找心理醫生輔導,何況他還全家死絕了!我救了他兩回了,倦了。”
應星又點了一支菸。
“要不我過去看看他?”呂鍾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