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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倒黴祖上拋棄了你,不代表我也會這麼做。”應星有些惱,他習慣了去照顧季浚,將這人圈在自己懷中,就像這是責任也是義務。
“克弘他沒這麼做。”季浚小聲抗議,他與克弘根本什麼也沒表白,什麼也沒開始,而後來他自殺了,克弘便也娶妻生子。
“季浚,我對小桃與趙華都沒興趣。”應星摸了摸季浚的頭,他現在心裡沒有別人,也很久沒有其他人。
“應星,你不生我氣吧?”季浚輕聲問,他竟不信任應星。
“當然生氣。”應星掐滅菸蒂。
“好好演奏,晚上回來,我們去酒店慶祝一下。”應星說這些話時也不見他是在生氣。
“嗯。”季浚猛點頭。
君問歸期未有期 第十六章(中)
自從季浚跟夏老先生學琴,應星就聽了好幾場音樂會,也不知道他的音樂有細胞得到培養沒有。
前天有一場交響樂演出,座無虛席,今天換上民族音樂,演出大廳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人,票看來賣得也不算差。
今天的演出曲目對民族音樂愛好者而言,都很熟悉,因為十分經典。這場音樂會讓人最為期待的部分,一是夏老先生的演出,二是邀請了一位臺灣的琴歌演唱者過來獻藝。
後者中場,前者壓軸,季浚二者都不是,他的獨奏安排在夏老先生之前。夏沭沒有參與這次演出,他接受了外地電臺的邀請。
開場很熱鬧,因為曲目是《春江花夜月》,屬於合奏曲目,這曲子絕對是大眾耳熟能詳,連應星都能哼上一段,頗能調動聽眾情緒。聽眾反應也很熱烈,掌聲不段。
應星一開始還有些興致去欣賞,但逐漸興致也沒了,就只是熬時間等季浚出來。季浚演奏的曲目是《碣石調…幽蘭》,這曲子,季浚在應星面前彈過幾次,應星很熟悉,也很喜歡。
終於,人馬更換,季浚上臺了。季浚的模樣有些古怪,因為他紮了頭髮,插了髮簪,還穿了一件道袍。
聽眾心裡感到奇怪,交耳低聲談論,季浚卻很自然,因為這是他穿戴習慣的服飾。
季浚自若坐下,輕拂了下袖子,雙手擱置琴身,他靜心了一分鍾,而後彈奏了第一個音符。
應星喜歡聽季浚彈奏的音樂,因為與他人所彈奏的味道很有些不同;應星也喜歡看季浚彈琴,他的模樣端莊古雅,演奏時姿勢優美自然,指法如行雲流水般。美妙的音樂便由他的十指流出,像溪水般流入聽者心田。
顯然,聽眾也能覺察到不同之處,曲終,掌聲分外的激烈。
季浚起身至前臺致謝,而後退下。
“他好年輕啊。”
“這《幽蘭》感覺很不一樣。”
“那是古人衣服吧?”
“是道袍。”
應星離開座位,朝後臺前去,一路都聽到聽眾的竊竊私語。十來歲的古琴演奏者全國可以抓上一大把,但能有季浚這般造詣的少年琴師,實屬罕見。
季浚下場,上來的是琵琶演奏者,彈奏《十面埋伏》,就在這鏘鏘急切的琵琶聲中,應星來到了後臺。後臺有一間大的休息室,幾乎所有參與演出者都在裡邊,十分熱鬧。應星路過那裡,並沒有進去,而是徑直往前走。因為夏老先生與季浚不在此,他們的休息室靠近音樂廳後門出口,是間小間,還安置了保安。
應星朝夏老先生及季浚所在的休息室走去,先是見到一個身影很快的消逝於後門,隨即就見季浚臉色慌張的衝了出來,還差點撞上了應星。
“怎麼回事!”應星問。
“‘松濤’!”季浚大聲喊叫,便不顧一切的朝後門出口奔去,他跑得極快,從沒見過他如此奔跑過。
應星幾乎立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追上季浚,也顧不得喊人。
所謂“松濤”,是夏老先生擁有的名琴名字,這是張宋琴,價值四五百萬,這也是為什麼夏老先生的休息室獨立出來、並且有門衛的緣故。
應星奔出門,果然見到前方有人在奔跑,而季浚追上了,正在激烈掙搶。
那賊穿著門衛衣服,真是失算,看來竟是內賊。
應星怕季浚被打傷,急忙衝過去,眼見他就要靠近季浚,卻又見到了停在巷口的麵包車裡出來了個人,手裡還抓了把刀。
應星不單純,可不認為這麼湊巧,有人來幫忙抓賊。應星隨手抄起了巷裡一張廢棄的木椅,他抓椅腳,在那人揮刀砍季浚之前,狠砸過去,那人冷不丁捱了重重一擊,人趴在了地上。